“太浪费了,芙兰朵露。”
少女的笑颜一僵。
“那脂肪冰冻之后口感可是很棒的,咯吱咯吱的,而且在口中融化后很温软腻滑,一下子就能窜进喉咙的。”
“还有那些脑浆,被你弄的到处都是了。”
“你看你看,结缔组织都融进血浆里,这样对口感很不好。”
……
每一句指责,少女的眸子便暗淡一分,头也低下了一些,泪水在眼眶中积蓄。
少女感到一阵沮丧。
这就如同考试满分回家的孩子兴冲冲地回家报告成绩,却被父母一个劲儿地只追究名字写的好潦草什么的,抓着无关紧咬的地方一直在训斥,令人别扭,难受,更是委屈。
少女的牙齿紧咬着,不让自己委屈的颤抖与呜咽被察觉。
明明是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让你认同,想听一句赞赏,想要一次夸奖。
同为一身血腥的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笑着向芙兰致谢呢?那样的话,那份大概能够让芙兰忘记了这四百九十五年的孤单一般的快乐,不就能延续了么?
你手上那尚在跳动的心脏,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芙兰的诚意么?
少女更加努力地咬紧了牙关,双手死死地握住了拳头,眼中的泪终究是溢出眼眶,融进了脸上的血色中。
终究是无法得到认同,四百九十五年来都是如此,每年每日,每时每分,都只能够做一个不被认同的异类,姐姐不认同,咲夜不认同,帕琪不认同……但是,这些芙兰都习惯了,都习惯了!
他们无法体会到快乐,强求也只是徒劳。
只有你,只有你,雨桐十爱。
今日一见,就能闻到他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
那份腐臭,那份食欲。
只有你能够认同我了。
只有你能够……
所以说,就算你这么说我,我也不想要你看到我的委屈。
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不同。
就这样低着头,名为芙兰朵露的存在,默然哭泣。
看着面前颤抖着的少女,十爱叹了口气。他看到了四周的异象,比如毫无征兆地破碎的茶具,瞬间化为粉末的床单,被什么力量撕开的岩石墙壁。
这就是眼前这名少女的力量。
芙兰朵露比想象的脆弱,如今的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了。真是失策,如此强大的力量暴走了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无论是对于八云紫还是十爱。
算了,还是先安抚一下吧。
十爱从怀中取出了那块面包。
金黄色的面包如同灿烂阳光下暖洋洋的麦田,恰到好处的香味有着火炉与麦粉的清爽香甜,可以看出烘焙者的认真仔细。
之后十爱撕下一小块面包,半跪到娇小少女的身前。
他用右手将那小块的面包送到少女低着的头颅之下,轻轻触碰少女紧抿住的唇边。
察觉到的少女猛然张开了大口,不仅把面包一口吞进口中,更是狠狠在十爱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鲜血顿时迸溅。
十爱轻声失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芙兰咬着十爱那只右手后,下颚轻轻扯动了几下,便不好意思地放开了。
只是因为太委屈而进行的小报复而已。芙兰抬起了头,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十爱淋漓着血的右手并没有收回,而是放到了芙兰的脸上,为她仔细地抹去属于死者的血浆,温柔地笑了。
而此时,芙兰也感受到了口中那久违的干涩,向少年投去疑惑的眼神。
“……面包?”
“对啊……”
十爱收回右手。
“感觉如何?”
“口很干。”
少女咀嚼中。
“……好久没有吃了呢。”
“对了。”
十爱点了点头。
“很久了,太久了,你太久没有吃这些了,对吧?”
芙兰朵露冷硬的红色眼眸中多出几分疑惑,但是似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么,芙兰,为什么不吃这些而必须要吃人呢?”
十爱不顾地面那层血浆,就这么坐了下去。纯白色的嚼食者之衣兴奋地一颤,开始吸食地上的血浆。
芙兰疑惑地看着十爱。
“不是因为喜欢么?”
“不不不,这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说通的。”
十爱摇了摇头。
“我问的不是为什么要吃人,而是为什么非吃人不可。”
“为什么要这么问。”
芙兰朵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好吧,我知道了。”
看到四周的事物不再被破坏,十爱点了点头。得到这个答案就知道很多事情了。
在这样的一个狭小房间,没有清风,没有花香,没有新鲜的空气,没有玩伴,没有星空,没有自由。为了让这会招致八云紫的愤怒的破坏狂不被八云紫出手除掉,蕾米莉亚狠心地将她闭锁在这地下室里。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的少女于是已然忘记了去适应他人,只是一味地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如果他人不认同,她也不会与其他人交流。用血肉之欲来将自己麻醉的少女,意图用这种快乐来将自己的痛苦掩盖。
但是痛苦是掩盖不了的,越是遮掩结疤,在被撕扯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痛。
【为什么要这样问?】
完完全全没想过去适应他人,这样的状况是长生种常见的。
十爱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的姐姐她们,不认同你,对吧?”
十爱直接躺了下来,看着厚重阴沉的天花板。
“无法理解你希望她们理解的快乐,对吧?”
芙兰朵露的呼吸一滞。她点了点头。
“十爱君,的确如此,哪怕我想让她们了解到,她们也完全没有感觉,反而很厌恶。”
十爱闭上眼嗤笑一声。
果然是小孩子。
手中的心脏跳停了,被十爱随意地放在胸前。
“我说,芙兰朵露你还真是个任性的小鬼。”
他继续道。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么问吧。”
芙兰朵露目光凝了一下,便沉了下去。
“既然十爱君这样说……”
十爱睁开眼睛,抱着心脏站了起来。
他把心脏放在几乎支离破碎的圆桌上,又指向了那崭新却残破的大床。
“那么,由我来指引你的梦境吧。”
——————————————————梦境与现实的分割——————————————————
梦的开端是一块面包。
你知道这块面包来源于何地么?
麦种于春天被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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