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非常时期,定远侯府不说是夹着尾巴做人也差不多了,赵淑云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让老侯爷出手去抓小林神医,靠谱么?
这些道理,随便推演一下,连素琴都能想得到,但她却不认为赵淑云懂得。
从小跟着赵淑云长大,素琴知道,赵淑云是个很自我的人。
好人不是一天养成的,坏人也不是。
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前杀人如麻的恶棍,忽有一日心有所感便幡然悔悟,这样的故事,素琴是不信的。
人之初,性本善。
这六个字素琴曾经听说过。她也是不信的。
因为她所陪伴长大的赵淑云,实在是从小就没有善意发散出来。
作为家中幼女,有个跋扈的母亲宠着护着,赵淑云一向认为:我就是对的。如果你认为我错了,回头去看上一句。
即便不经意间对赵淑云稍有质疑或冒犯,也别想被放过。
她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你到底怕什么?”素琴还在恍惚之中,赵淑云又问了一遍,有些不耐烦起来:“有我在呢,有什么好怕的。”
怕的就是你啊。
素琴垂下头去,低声应了一句:“奴婢有点儿冷。”
原来是冷不是怕。赵淑云没有细究,听到素琴说冷,自己身上也觉得有点儿凉,顺手扯了张薄被裹在身上,又叮嘱了一句:“你好生记得我说的话。明儿一早就到门口去等着,别错过了马车。”
说着,赵淑云困意上了来,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
“夫人脱了衣裳漱了口再睡吧。”素琴本能地说了一句。
赵淑云含糊地嗯嗯了两声,并没有理会,将被子裹得愈发紧了,就此睡去。
素琴没有去睡,她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赵淑云的睡态。
赵淑云渐渐睡得沉了,呼吸平稳,两腮红润,看起来很舒坦的样子。
素琴知道这只是个短暂的安稳,大概能维持到第二天早上。
等到第二天一早,赵淑云又该进入狂暴状态,疯狂地想要药膏。那时也许可以暂时不需要面对赵淑云,因为要去门口,等着赵家的马车,回去传达所谓的谋划。
无论赵淑云的想法能不能得到老侯爷的支持,能不能得到实现,在此之前,世子爷会放过传话的人么?
如果认为世子爷不会知道,那就……太天真了。
素琴黯然地看着桌上的小瓷瓶。
那里面已经空了。
自己好不容易准备好的离去之路,没有了。
更糟糕的是,赵淑云未必会相信真的没有了,还不定会用什么法子来逼迫自己拿出更多来。
素琴解下了腰间的汗巾。
汗巾是大红色的,乃是芙蓉锦的质地,细韧轻薄,足有两丈长,可在腰间缠绕两圈,显得纤腰一束,之后还有尺余长悬垂而下,举手投足之时摇曳生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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