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御医并没有依辛太医所言跪下,而只是走前了几步,来到阮公公面前,拱拱手笑道:“阮公公请了,可是有旨意?”
阮公公先不满地看了辛太医一眼,这家伙上窜下跳实在是太烦人了。若说不懂规矩,最不懂的就是他了。
回过头来,阮公公冲马御医点点头,当下朝南站稳,扬声道:“皇上口谕,马策之听旨。”
这是代皇上说话的意思。这句话一出口,阮公公的身份立时变了,不再是个太监,而成为皇上的化身。
马御医当下整了整衣裳,撩起袍子的前襟,跪了下去,应声答道:“臣太医院御医马策之,在。”
此言一出,周围的太医们登时集体倒抽了一口气。马御医按理应该是“哑”的,不能说话才是,怎么会公然回话?这里必定有古怪啊。
辛太医给阮公公那一眼看的有些不自在,避在一旁,心中还想着等阮公公宣完旨意,马御医没有御医职衔之后,该如何再羞辱一番。听到马御医答了一句,心中忽然升起不妙的感觉来。
马御医既然敢当着阮公公的面开口,必定有所持啊。那岂不是说刚才所指责的种种,也许,可能,或者是错的?
辛太医不敢往下想,眼巴巴盯着阮公公的嘴,一心盼望他说出自己期望的话来。
阮公公不疾不速缓缓道:“上谕,听闻马策之潜心医药,得清音开嗓方一副,着进献内廷,不得外传!”
说完这么一句。阮公公的身子转动了一下,不再是面南而立,这就表示传达给马御医的口谕已经结束了。
马御医当然是叩首表示接旨了。
随即阮公公的背脊也不像刚才那般挺得笔直,而是躬下身子,亲自将马御医扶了起来。冲马御医拱拱手,笑道:“佩服佩服,马御医医术高明。不但能自医。如今还可进献,这可是功劳一件,回头咱家要讨顿酒喝。”
马御医连忙谦让道:“公公说那里话。此事还要仰赖公公。还请到我那边儿坐坐,这就写了给公公带去。”
阮公公也没有推辞,当下跟着马御医而去。
眼看他二人走了,众人“哄”的一下开始议论起来。
“原来马御医能开口说话。是自家弄出了这个什么清音开嗓的方子。不知到底是什么名堂,连皇上也要指名进献。”
“这个……应该就是哑酒的解药吧。”
“解什么药啊。所谓哑酒都是没影儿的事,难不成你这做太医的还不知道么?”
“不对啊,就算有这么个方子,这马御医怎的就敢自行用了?不怕皇上不悦?”
“肯定是马御医不知走了什么路子。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什么清音开嗓方,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嘘——说话小心些。马御医既然有法子上达天听,保不齐还藏着别的路子。咱们外头说话去。”
“……”
众人议论归议论。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马御医已经没事儿了。不光没事儿了,说不定还会逆袭。不止马御医,曹院判和他显然是一体,当然亦是无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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