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母妃。”
庄王妃哦了一声,也很淡。
“孩儿许久不见父亲,父亲一早要去哪儿?”宇文庭道。北周皇室复姓宇文。
“出席葬仪。”庄王很耐心。
“可是四方少帅之妻童氏的葬仪?”宇文庭皱眉,“孩儿听闻童氏出身低微,得皇恩浩荡才能以正妻之礼入葬,所以城中各大家都不会出席,连我那些朋友们也是。父亲出席难道不怕别人指指点点?”
采蘩听到第一句话,一下子呆了。谁死了?四方少帅之妻童氏?她吗?
“庭儿,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刚刚还对儿子很慈祥很耐心的庄王声音中不悦。
“王爷,他们年轻人之间说话肆无忌惮的,却是玩笑话居多,您别怪庭儿。”侧妃连忙护犊子。
“玩笑话?我看是一群不学无术,不分黑白的蠢才。”庄王气儿子交了帮坏朋友,“你与那些人今后少来往。朝廷之中新人倍出,独孤棠,尉迟觉,余央,苏徊等等,即便黄炜李鹤,都是凭真本事得到皇上重用的年轻人,你多向他们学学,别跟那些只知靠家里的平庸无能之辈学来一身少爷习气。”
“父亲,孩儿不能同意您所说。独孤棠他们都是武将,孩儿与他们说不到一起。”他是士者,胸怀治国之理想。“至于我所交往的友人,虽不是都能干,但家世显赫,将来必承继家业的人,与我身份相符,也对我有帮助。”
有些呆怔自己死亡消息的采蘩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清脆,调皮活泼,却令侧妃紧锁烟眉,再次在人群中找她一遍。
庄王没因儿子的傲慢言辞红脸,却因采蘩的笑音羞臊,对儿子难得表现出了失望,“庭儿,你是何身份?”
宇文庭一点没觉得不对,“我是父亲的独子,也是庄王府的世子,要继承王爷之位,自然要与各家嫡长子多来往。”他娘教的,当然都是为他着想。
庄王从前只觉得这孩子聪明,读书好又孝顺,此刻方知不对,神情严肃起来,“我平日多不在家,没有好好教导你,有这种偏颇的想法也怪不得你。从现在起,你跟我住雪园,没经过我允许不得擅自回家看你娘,还有祖父母。”
庄王妃说句实话,“王爷,世子不是孩子了,不久就要成家立室,再过不久就要当爹了。”这时候才想到要隔离,晚了。
庄王知道爱妻说得对,但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看他蠢下去,“世子若分不清好坏,成亲就暂且放一放吧。”
侧妃张张嘴,想要为儿子说好话,可想到儿子能住到雪园里去,等于多了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帮她盯着王妃,就静了声。她养了儿子二十年,对他有信心,不认为他会认那个女人当母亲。
宇文庭却不肯,“父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孩儿无错,亦不想去雪园和陌生人住。”
“陌生人?”庄王越来越诧异乖巧儿子的表现,“我是你爹,这是你母妃,将来你要孝顺她奉养她,怎么会是陌生人?”
宇文庭微低着头,神情并不服帖。
庄王妃紫鹛笑了,对庄王道,“你要走在我之前,我也离开这里了,哪需要他来奉养我?”目光轻柔向后投去,女儿不认她是应该的,但她厚着脸皮也会在女儿附近安家,看着女儿平安过日子而慢慢老去。
采蘩看不到那样的目光,别人也看不见。
宇文庭本不想说话,却在他娘亲咬唇皱脸的暗示中不甘愿地开口,“孩儿自当孝顺母妃,我的意思是雪园那些仆人恐怕用不惯。”
“二十岁,又不是两岁,身边还要用惯的随从?”庄王突然明白光对儿子宠是没用的,“总之我决定了,从现在起你跟着我。”教出了那么多有出息的徒弟,没想到在独子身上教养失败,但这跟他太少回家有关系,见独孤棠的次数都比庭儿多。
“庭儿,王爷能带着你,这是多好的事,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立刻搬进雪园里。”侧妃这会儿巴不得了,心想不但能盯着王妃,还能和王爷增进父子感情。
“是,母亲。”宇文庭是真的孝子,但只打算孝顺自己的亲妈。
庄王看得出来,却有自己的想法,“东西让仆人去收拾,你跟我参加葬礼。”这孩子本性不差,只是太听他娘的话,反而失去自己的主见,这次就借机让他独立吧。
而且,他也想看看,他的儿子,鹛儿的女儿,一家四口能在一起愉快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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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说,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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