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看看,是谁说不打徒弟的?他的铁尺压根没派上用场,四十多岁倒还叫师傅敲头,真是——没法说。
“她问怎么不加滑汁。”左拐摸着脑袋往旁边走开好几步,“你说她什么都不会吧,偏偏还不能蒙过她的眼睛。”
“是棵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丹大人凑近去看墙上贴纸,“你小子要么不收徒,一收总是天分高的孩子,运气好得很。这一面墙都是她抄的?”
“是。”左拐离开墙边,“我让她再抄一面,她却跟我说晚上请客吃饭,还说一张纸变成一面纸墙,我应该要嘉奖她才是。那日在六宝楼,我看她冷清清的表情还以为是斯文秀气的大小姐,谁知造纸的时候花样百出,让人哭笑不得。师傅,我可不承认她是我的学生。”
“这纸——”丹大人把话说了一半。
“我知道。”左拐却心领神会,“从明日起,对那位已经怨累的大小姐而言,才是真正开始辛苦。师傅您老人家当初怎么提炼我的,我也绝不对她有半点保留。这一战,其实不止压得是我一人,还有师傅您的颜面。”
“你看你,我什么都没说。”丹大人拐杖一挥,人早让远了,“你好久没尝尝你师母的手艺了,走,上我家吃饭去。”
“师傅,我再待会儿。”左拐想等纸干。
“走吧,瞪着它也变不成金子。”丹大人转身就走。
左拐只好跟他去了。
新杭会明月楼是全城做杭浙菜最好的大酒楼,今日照样宾客满座,但老板很紧张二楼最大包间里的客人,时不时自己亲自去上菜,就怕不懂事的伙计有闪失。那客人正是童家大小姐。当初认亲认宗的酒宴虽然也摆在这儿,但没有童氏夫妇在,由大小姐自己做东还是第一回,所以老板想着得帮她招待得人宾至如归,尤其三桌有两桌是小孩子。小孩子吃东西的口味和大人不一样,着实让老板花了一番心思。
但采蘩今夜有点心不在焉。只有三日限期解开名单之谜,她本想推迟这顿饭,却又觉得既然都通知到了,再临时更改,有些不守信用。她请了不止独孤棠一家大小,还有蟒花夫妇和胡子他们。也请了牛安山,但牛老说事情刚过,不要太惹人注意,所以就让蟒花夫妇代表了。那日除了她,央和苏徊,蟒花胡子带领的其他蒙面人都是牛老借出来的手下,因此功不可没。
“采蘩姑娘,这坛酒我干了,要不是你支的好招,阿肆——”本来说好今晚只吃饭不提蒙面,胡子却喝得有点大舌头。
牛红十分机敏,用力拽下摇晃站着的弟弟,“采蘩姑娘,多谢你帮我们夫妻盘下吉祥客栈,好话我怕说多了倒显得空,我就敬姑娘一杯,今后都是一家人。”
蟒花也豪爽一声,“我也敬姑娘。”为阿肆的事,也为自己。
采蘩连忙端起酒杯,抬袖一饮而尽。吉祥客栈由她购入,本想以原价卖给蟒花夫妻,但两人不肯,说新杭会既然有约定俗成,便不能让新入童家的采蘩坏了规矩。
最后牛红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们出一千两给采蘩,而采蘩就当合伙人,年底分红对拆。等他们有了闲钱,采蘩又想抽身,他们再买下她那一半。采蘩当然答应了。
喝完酒,采蘩坐下没一会儿,感觉有人拉她的裙子。低头一看,立刻皱眉,一个女娃娃在她裙边流口水。抬脸看看周围,姬钥正和蟒花说话,芝婶,玉芝,灵芝,还有雪清雨清全都在照顾那边两桌小的。雅雅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多娃娃,和秦筝,还有蟒花牛红的女儿唧唧呱呱,开心得绕桌看小宝宝们,桃枝杏枝正照应着那几个半大不小的。所以,正好是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刻。
当脚底下的胖娃娃发觉她一点都不好玩,开始以她料不到的迅速爬出包间,到外面楼台寻找趣意时,采蘩不得不跟了出去。她可不想好心好意请独孤棠吃饭,却让他少一个妹妹。
她试着两次去抱娃娃,结果两次都让娃娃溜了。无奈想着小孩子真麻烦,但娃娃却将一追一跑当成游戏,咯咯笑个不停,爬得更快了。
“我可不是在跟你玩,乖乖回来。”采蘩叉着腰,想吓娃娃。
娃娃半听不懂,两只小手啪啪拍木板,好像也很喜欢那声音,于是奋勇乱爬。
采蘩之前没在意,后来发现楼台虽有扶栏,但一个只会爬的小娃娃可任意穿行,而穿过去,也就会掉下去。那娃娃本是东绕西弯的,但在她眨第二眼并赶过去时,孩子离栏杆只差两三爬。
“不要动!”她整个人飞扑了过去。
但那孩子,等不到她,已经半身探出,双脚开始失衡倒立……刚到家,第一更。
第二更会晚,要九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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