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上覆了层银白,月光下显得格外素洁。
把半路买的两小瓶二锅头揣进怀里,夏唯从车上下来,左手捏着衣领,右手揣在口袋里,咯吱窝下夹着一件大衣,小跑着往山上走。
包睿说的没错,果然雪天路滑,夏唯好几次都差点被埋在积雪里的台阶拌得摔一跤,那心底冷不丁一颤又一颤的节奏,倒是把夏唯闹得身上暖和的不得了。
自己的墓,总不会找不到地方,打老远夏唯就看见了他墓前那点明明灭灭的烟火,以及那道颀长挺直的背影。
情不自禁地放缓脚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转而却又为自己的神经质莞尔失笑。
挂好夏小少爷的招牌笑,夏唯轻咳一声,甩着大衣掸了两下包睿肩头的雪花,也不管掸没掸干净,随手把大衣塞进包睿怀里:“穿这么少也不嫌冷。”
包睿抱着大衣,没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夏唯。
夏唯被包睿那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挂不住脸上的假笑,垂眼盯着挂着雪的鸢尾从怀里摸出一瓶二锅头,扭开,放鼻子底下嗅了嗅,先是慢吞吞地抿了一口,紧接着又仰头灌了一大口:“味儿挺正,要不要来一个?”
只一眼,就望穿了夏唯的伪装。
包睿拿过夏唯手里的二锅头,指尖有意无意间正好滑过了夏唯的指背:“怎么,夏总这是想先喝两口酒壮胆儿?”
冰凉的指尖就像是红透了的炭,烫得夏唯嗖得收回了手。
夏唯避如蛇蝎一般的反应令包睿神情一滞,似是自嘲般微不可查地翘了下嘴角,便再不看夏唯,只盯着墓碑上周博的相不紧不慢地倾斜了二锅头的瓶子。
“啪!”
空瓶落进顶着积雪的花岗岩台面上,发出一声算不得清脆的响声,夏唯随着回神,不禁尴尬得摸了摸鼻尖。
就是没有包睿这幅瞬间冷凝的神色,夏唯也知道他刚才的反应过于夸张了,忖了忖来之前打定的主意,旋即主动握住了包睿的手:“包睿。”
包睿没有躲,亦克制住了反握住夏唯手的冲动,只是挑起眉,以夏唯最熟悉的冷艳姿态,盯着夏唯,轻嘲:“夏总,有何见教。”
“唉……”叹着气松了手,夏唯摸出另一瓶二锅头,又猛灌了两口,“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酒后乱性对于夏总来说不算什么新鲜事儿。”
“我没想到我醉了以后会把你当……”
“不用说那些没用的,”即便心里明镜似的,也不想听夏唯在清醒状态下再重复一遍他当时把他当成了谁,包睿强硬地截断了夏唯的话,“夏总直说想怎么打发了我吧?”
“一张支票?一辆好车?还是一个走红的机会?”
“怎么可能?我们……”想说我们可是哥们儿,但是又有几个会酒后爆哥们儿菊花的?想问我们就当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以后该怎么当哥们儿还怎么当哥们儿成不?但是都不用说出口,光是迎着包睿的目光把这念头在心里打了个转儿,他自己个儿都觉得自己个儿渣得不是个东西。
连着灌了两三口高度二锅头,来之前想好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夏唯最终只是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是想问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夏总都会照做?”
“唔。”
“呵!”伴着短促地冷笑,包睿冷不丁把夏唯拽进怀里,左手极具暗示意味地按住了夏唯的屁股,右手捏着夏唯的下巴,低头,唇近乎贴着夏唯的唇,不紧不慢地说,“没别的要求,只要夏总让我上回来就行。”
“不过,夏总请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用强,嗯?”
“……”微微绷紧地身子立马僵成了琅嬛福地里的神仙姐姐,夏唯一帧一帧扯动嘴角,“在周博墓前,你胡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似是为了向夏唯证明他言语的真实性,包睿随即隔着厚厚的衣裳狠抓了两把夏唯的屁股,“夏总答应还是不答应?”
“别闹……”心扑通扑通像是在蹦极,夏唯极力装着镇定,“别因为赌气干些违心的事儿,你不是这么冲动的……唔……”
驼色大衣直接掉在了地上,夏唯手里死抓着的小半瓶二锅头瓶口逐渐对了地,冰凉的酒在雪地上溶出一朵畸形的花苞。
包睿把夏唯禁锢在怀里,强势且不容拒绝地亲吻着,直至空瓶子掉在了地上,夏唯的手环住了他的背,心底的暴躁才逐渐平息下来。
夏唯问:“为什么?”
包睿缓缓翘起嘴角,在月光下露出一抹绚烂至极的笑:“我说我被你的执着感动了,决定答应你的追求,你信么?”
“我……”笑容太美,让人不忍去破坏,直至包睿敛起笑,重新恢复了他那副面瘫模样,夏唯才将后两个字吐了出来,“不信。”
何其有幸,得以欣赏了面瘫美人眼底情绪从喜悦到失望的转变全过程。
看着松开他、一言不发便往山下走的包睿,夏唯摸着尚存留着湿润的唇角,心兀地一紧:“让我再考虑考虑。”
“不必,强扭的瓜不甜。”
“卧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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