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良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刘悠,急道:“刘将军不可如此,折煞兄弟们了!”
刘悠却甩开他的手,仍是跪着,冷哼道:“什么叫折煞兄弟们?兄弟们的死,乃是我西路军将领之错,之罪!若是一跪能换回一条xing命,我刘悠跪上万次又何妨!我只是想送送兄弟们,因为我不是一个将军,只是一个兄弟而已……”
李玄良听到此话,只觉一阵脸红,心下惭愧不已,暗骂自己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还不如一个少年有情谊!他不再拉刘悠,反而也在刘悠身后跪下,大喊一声:“兄弟们走好!”
他一跪,满山的军士也都双膝跪倒,喊声震天:“兄弟们走好!”
刘悠领着众人逐一在已填好的坟前跪祭阵亡将士,说是领着,其实只是他一个人走着、跪着,而其他人则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做着同样的动作。这一刻,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儿,这一刻,天地寂静,万物俱籁,这一刻,刘悠单薄的身影在这些军士心中蓦地高大无比!
拜祭完最后一个坟丘,刘悠起身问道:“剩下的将士何时能够入土?”
李玄良答道:“明ri午间便可!”
“那好,明ri午间我再送所有兄弟最后一程吧!”
李玄良感激道:“刘将军仁义至极,我代离开的兄弟谢过刘将军!只是,末将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除了为兄弟们做祭奠,实在做不了什么别的了……李校尉有话但说无妨。”
李玄良见刘悠仁义,鼓起勇气道:“马苏峡一役,虽然大多数的兄弟们都……都……”他说了两个都,实在是想不到合适的词,只好跳过,接着道:“但还有一部分兄弟当时似乎奋力冲出火海,虽然仍旧不免去了,但遗体保存的还算完好,末将想请刘将军允许将他们送回荣城安葬……”
刘悠这才知道他那两个都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原来是想说大多数兄弟都尸骨不整,可这话如何说的出口?运送遗体回荣城虽不是什么大工程,可用到的人力物力仍然很大,远不是他一个斥候营校尉能做主的。“这是自然,落叶归根,遗体保存完好的将士,我允诺能够得到单独的安葬,若是家在湘州的,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回家乡!”
李玄良没想到刘悠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而且比自己想象中的结果还要好,只高兴的一个劲说好。
“那些将士的遗体在何处,带我去见见吧。”
刘悠提出这个要求,李玄良自无不允,转身带刘悠往另一边走去。
果如李玄良所言,这些单独安放在一处的将士遗体保存的还算完好,虽然身上血迹斑斑,但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在一场大火中能保存下来,已是实属难得了。
刘悠看了看,对李玄良吩咐道:“我想请李校尉做件事。”
李玄良恭敬道:“请不敢当,刘将军吩咐便是。”
“这些兄弟遗容不整,浑身血迹,看来甚是惨然,我想让李校尉派人为他们清理一下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衫。”
李玄良为难道:“可这衣衫……”
“我派人回荣城去取,一二ri便可送来,到时我带兄弟们清清爽爽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