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夜还想继续询问他的妹妹几岁了,只是她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了,前方传来一道微怒的男声,是熟悉的,“蓝星夜!”
蓝星夜诧异扭头望去,不禁一愣。同一时间,邵明阳也顺着那声音寻了过去,只瞧见一个西服革履的男人站在大厅前方。
那是厉俊!
“你的朋友?”邵明阳先开了口,低声询问。
蓝星夜这才回神,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厉俊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公司,甚至还在等她!
一时间有些惊诧,她愣愣说道,“恩,是的。”
厉俊却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看见蓝星夜和一个男人并肩走在一起!而且,还是一个长了一张妖孽俊脸的男人!见她迟迟不动,更加不耐了,又喊了一声,“你还不快过来!”
“知道了。”蓝星夜轻声回了一句,而后扭头望着邵明阳抱歉道,“对不起啊,学长,今天有朋友来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麻烦你再送我了。”
“没关系,你去吧。”邵明阳温温回道,并没有生气。
蓝星夜这才点了个头,露出了笑容,挥了挥手告别,“拜拜。”
厉俊站在前方,一直都默默瞧着,瞧着她和那个陌生男人说话,而后又瞧见她和对方挥手告别,莫名的,心头有根刺一般扎了上去,让他那样不舒服不自在,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总之就是不爽。
等不到蓝星夜走近,他一下大步向前,几个步子走到她的面前。蓝星夜一怔,正要开口呼喊,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样牢牢的握住,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边走去,“小俊……”
“快点!”厉俊低声喝着,拉着蓝星夜走了。
而在后边的大厅里,邵明阳瞧着两人拉扯而去的身影,视线定格在蓝星夜的手上。
她的手,此刻被另一个男人握住了。
待邵明阳走出公司,视线望向前方,只见蓝星夜坐进了男人的车中,而后扬长而去。
他的眼中,却还仿佛定格了方才他们牵手的一幕。
正是下班高峰,道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车子急急往前开去,蓝星夜都来不及系好安全带,他却已经劈头质问,那愤怒都好似结成了冰,“阿辰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蓝星夜猛然一怔,半晌,她才轻声说,“你都知道了。”
“是啊!如果不是颜颜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我?打算瞒我一辈子?”厉俊的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力道用的猛烈,恨不得将方向盘捏碎。如果不是和厉凌颜聊天时偶然谈起,他甚至一直都还不知道!
“都已经三年了!蓝星夜!阿辰去世三年了,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当我是谁?”厉俊冷声质问,更是斥责,“我从小就看着阿辰长大,他一直都喊我哥哥,在我的心里,阿辰就是我的弟弟!你竟然不告诉我!”
蓝星夜心里却是猛然一酸,她发觉自己眼眶也有些热。
厉俊一肚子火,蓝星夜却是缄默不语,他又是喝道,“是不是我妈不让你说?”
蓝星夜只是沉默,侧目望着窗外,一声不响。
蓝星夜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厉母的叮咛嘱咐,厉俊在国外留学很忙,不要让他担心,所以阿辰的事情,不许告诉厉俊。
她的沉默不言,让厉俊更为火冒三丈,他又是怒喝,“我妈说什么,你都听了?我的学业难道比阿辰还要重要吗?”那目光更是燃烧着,带着怒火以及深深的自责和懊恼,“阿辰病了,我不知道!他的葬礼,我都没有出席!甚至等我回国了,你也不说!蓝星夜!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种种一切让厉俊一想起来,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恼火!
其实那一年动了手术后,起先阿辰的病情是得到了控制有所好转的。他们都以为他会好,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蓝星夜也这样认为着。可是没有想到,只过了不到半年,病情却又开始恶化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人根本就无法阻挡无法救援。
只是蓝星夜更是无法忘记的是,蓝景辰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握着她的手,喃喃询问:姐姐,秋天了,小俊哥还没有回来吗?蓝星夜逞强微笑,当时还以为他是记着厉俊出国留学时答应过他,会给他寄来美国当地的特产,便笑着说:快回来了,等回来了,就会给小辰带好多好吃的回来。
可是蓝景辰却笑着说:姐,我不是小孩子啦,我不要吃的。蓝星夜又问他,那是要什么。蓝景辰很是向往的样子,望着她喃喃说:姐,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听说美国加里弗尼亚的红杉林很漂亮。妈妈,她最喜欢枫叶了,我想给她看看,一定很漂亮,她一定会喜欢。我对小俊哥说了,他答应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给我的。
自那年过年后,她没有再找过厉俊。可是因为听见了蓝景辰的遗愿,所以她再次拿起手机拨给了厉俊,她提起了阿辰,希望他如果可以,能够去加利弗尼亚的红杉林,摘一些枫叶寄给他,因为他很想要。只是当时,厉俊不耐地应声,告诉她旋清最近忙着参加芭蕾比赛,他正在陪她,不过空了的话就会去的,而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再后来,音讯全无石沉大海。
直到蓝景辰永远的闭上眼睛,直到心跳仪停止起伏,却再也没有见到那片红杉林的枫叶。可是那鲜红的颜色,那枫叶却永远落进了蓝星夜的心里。蓝星夜想,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她再也不会开口求他给她东西了,再也不会了。
蓝星夜的心情却在这三年时间里,变得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冬日晴天里的海面,没有一点的起伏,只有海水下是森冷的凉漠的,她轻声道,“没事了,反正都过去了,都过去三年了。”
她的声音轻渺,如死寂一般,这让厉俊心头一紧。他侧目望去,只见她正瞧着窗外飞跃而过的景物。那眼中没有一丝色彩,暗淡到不行,这让他突然间想起蓝母去世的时候。
曾有一度,蓝星夜的眼中也是这样的暗淡。
那些愤怒以及责怪全都变得渺小,变得微不足道。他想要道歉,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最终却也是说不出口。
蓦地懊恼,他脱口而出,“这都怪你不好!”厉俊还依然记得,当年蓝母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怎么哭,坚强的不像是一个十余岁的孩子,甚至还微笑着对他说她很好。当时他一把将她拉过,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单车后座,而后拉过她的手,挽在他的腰间,让她抱紧了,不然他骑车骑的快,会把她甩下去的。
那日傍晚的风,却是初夏时节的微热。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而她也没有。时不时的,他会告诉她让她坐好了,她则是乖巧地“恩”一声算是回答。转弯的时候,他骑得快,所以蓝星夜就撞上了他的后背。那日他穿着白衬衣校服,还有毛衣背心。
可是到了最后,他却感受到衬衣都湿透了,透过背心,那湿漉漉的感觉传来。
厉俊没有回头,他竟也不敢回头。
他知道,那是蓝星夜的眼泪。
而在今时今日,他竟也一如当日,那样的不知所措。
这都怪你不好!明明叫你有事就找我!
这都怪你不好!明明叫你抱紧我!
蓝星夜只是望着窗外,却也一如当年儿时,她轻声应着,“恩。”
她又是乖巧的应声,让厉俊皱紧了眉头。
他亦是紧握了下方向盘,而后说道,“阿辰葬在哪里了,先带我去看他,然后再送你回蓝爷爷那里。”
厉俊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赔罪才是,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蓝星夜道,“太晚了,墓园的门已经关了,改天吧。”
“那就明天吧。”
“恩。”
车子往前行驶着,厉俊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蓝星夜轻声道,“我们公司的经理。”
公司经理?厉俊的眼前又浮现那个男人的面容,那真是一张天妒俊颜,用来欺骗女人再好不过了,特别是像她那样单纯的女孩!他闷声道,“我看你和他一起下来的,怎么,你们关系很好?”
“还好吧。”蓝星夜并不愿意多谈。
“不要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像他那种长相的男人,就是会骗女孩子,摆明了是个花花公子,你别和他太亲近了,小心被骗……”厉俊的话还不曾说完,这一次蓝星夜却打断了他。
她的声音有些轻,“小俊,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厉俊顿时停住,却见她闭上了眼睛,果然很累的样子。他懊恼蹙眉,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不耐地收了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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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傍晚,正是放学的时光。
珠海大学的门口,学生们都由私家车接送离去。
快要到校园,邵明阳拨了个电话过去。
邵骐菱在那头接起了,邵明阳道,“我快到了,你整理好东西。”
“大概多久呢?”
“二十分钟。”
由于路上没有堵车,也没有吃到红绿灯,所以一路畅通无阻。比之前所说的时间,整整快了十分钟,只花了一半时间就赶到了学校的西大门。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大多都已经被接走,零星的两三个。
邵明阳又要拿起手机,让邵骐菱可以出来了,他就在西大门这边。可是扭头瞧去,一个不经意间,却瞥见了两道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正并肩前行着。
而那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邵骐菱。
邵骐菱单手提着包,和那个男孩子有说有笑的模样。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她竟然大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飞扬,有些青春的明媚感觉,却也太过张扬了。
邵明阳很少见到邵骐菱会这样的欢笑。
邵家的女儿,从小接受淑女教育,笑不露齿行不摇头,坐不露膝站不倚门,不和长辈顶嘴,更是绝对的不能忤逆。可是此刻,邵骐菱却如此笑了,那是邵明阳不曾见过的一面。不再是谨慎小心的,不再是毕恭毕敬的,却又仿佛,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模样。
那是二十岁的女孩儿,才应该有的青春脸庞。
邵明阳的目光,又定格在了那个男孩身上。
长相俊朗刚毅,身形也是挺拔,一眼就瞧得出,家世应当是不凡的,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气韵存在。
可是,他又是谁?
澈依母世后。从来没有听菱菱提起过。
邵明阳心中升起了困惑,随即他也下了车,却并不呼喊,只是瞧着那两人慢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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