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是。”迟苏扬起脸,“世人只道女子如衣服,为生儿育女所用,然而梁国的女子,宫内可主政,宫外可经商,倒是令我自叹弗如。”
“父皇主政以来,多有征伐,未曾扩大寸土,却劳民伤财。”迟苏继续道:“母后主政数年,倒是令国库充盈,兵强马壮。”
主子贵为太子,却一直与皇后不和,还不是因为皇后豢养面首一事,令太子忍无可忍,管佟暗自道。可观太子此次梁国之行,倒像是纾解了心中郁结一般。
“枉我迟苏二十余载空活,竟是个偏颇狭隘之人。”迟苏却是展颜一笑,声音爽朗,“母后此番派我而来,所见所闻竟不亚于读圣人书。”
可若说此行最大的收获,却是在别处,且不足以为外人道。
迟苏回到驿馆,趁管佟不备,便又越墙而出。却忽然被墙根下站了许久的人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管佟!”迟苏面上带怒。
见太子殿下生怒,管佟面上赧然,“殿下夜夜外出,管佟实在担心至极。”
迟苏唇角一抽,难以置信道:“梁国之都甚是富庶,夜不闭户,有何担心?”
管佟憋红了一张脸,终于道:“殿下明日就要回国,却每夜撇下我一人……管佟不才,却也想跟着太子去见识一番!”
迟苏夜夜瞒着管佟外出,的确难为了这个忠心的下属,于是道:“你且跟我来。”
管佟面上一喜,连忙跟了上去,“主子,你日日夸赞梁国的女子不让须眉,这烟花之地的女子,是不是也别有一番销魂滋味?”
言毕,便见主子脊背僵直,声音冷峻道:“谁说我要去烟花之地?”
“深夜外出,子时方回,若不是去寻花问柳,还能去何处?”管佟窃笑。
然而待管佟与主子爬上了姑娘家的墙头,他便再也不这样想了。若说主子后宫之中,不敢说有佳丽三千,三十倒是有的。正可谓粉黛不胜数,却偏偏被这个叫秦好的小妖精勾了魂。况且这女子不是别人,恰是害得他二人锒铛入狱的罪魁祸首。
更何况此女诡谲多谋,四年前破坏了大皇子与玄音公主的婚姻。此番又公然拒绝太子的好意,真是不知好歹。
可身旁的太子殿下,竟是双目含笑,面上春风!管佟摇了摇头,叹息道:“殿下向来好色而不沉溺女色,如今是怎么了?”
迟苏低头去看,但见沈文光在案前读书,她便在一旁整理书卷。读到有趣的地方,便回身去问他。
沈文光侃侃而谈,幽默风趣,逗得她“咯咯”地笑。
迟苏原以为男女之间,除了肌肤交缠之乐再无其他,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一双人,书上说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原是如此!
管佟实在觉得无趣,兀自倚在墙头上,再也遏制不住困意,竟是睡着了。
夜幕渐深,沈文光便将秦好让进内室,自己在外就寝。迟苏更是暗自惊奇,美色当前竟无动于衷,这便是书上所说的翩翩君子罢。
秦好将锦被严严实实地盖好,却闻到一股异香。她吃惊地睁大眸子,便要叫出声来,唇齿却被另一人的唇齿堵住,竟是将她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又羞又恼,张口就要去咬,却忽听耳边有一个缥缈的男声道:“后会有期。”
秦好揉了揉眼,却于黑暗中什么也没有看到,她不由捂住胸口,大口喘气。难道方才……是她睡梦之中的幻觉?她竟是想要……想要与男子同榻而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