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夫人?”孙昭一字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薛航大人的遗孀,曾经教授宫中女眷读书的章华夫人?”
楚云轩点头称是。
天啊,章华夫人曾是她的老师,前丞相薛航大人的正妻,而万寿宫殿群的一干莺莺燕燕——皆是后宫妃嫔。章华夫人堪称饱学之士,又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知书达理如章华,又怎会在前夫亡故后委身于后宫?
“夫人入宫多久了?”孙昭问道。
薛航故去不过四载春秋,想必章华入宫不过几个月而已……
楚云轩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已有四年。”
丈夫亡故后三年内不得改嫁,楚云轩自知章华夫人入宫于礼不和,不由面露尴尬之色。
孙昭闻言,面上不解之色愈盛,“怎会如此?”她与秦好素有书信往来,竟然不知章华被纳入后宫之事。转念一想,这不过是天子家事,纵使礼数不周,又有何人敢置喙?秦好本是母妃宫中旧人,纵使是避嫌,也应对皇帝封妃之事闭口不言。
按照楚云轩所说,章华已经入宫四年,却没有妃嫔封号,恐怕也是父皇苦于流言所累,不便擅自封妃。
“楚大人怎知大将军去了福寿殿?”孙昭凝着眸子,静静看着楚云轩。
“兄长年少之时求学于薛府,与大将军、章华夫人,皆有同窗之谊。”他轻咳一声,转眼望向殿外,子有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红了脸。
孙昭只知卫则尹是前相薛航的得意门生,今日才知大学士与大将军皆出丞相府。除去几个人中龙凤般的学生不说,薛相还有章华夫人这般佳人红袖添香,真乃人生大成者也。可世事难料,薛相三十五而卒,人言过慧易折,不知真假。
孙昭还有一事不明,后宫乃女眷之地,大将军何以出入自如?
福寿殿外,众宫女奉了章华夫人的命令,在花园里各自采摘叫不出名字的花儿,一众女子围在一处,私语调笑,时不时对殿内的景致指指点点,各个小脸绯红,心跳加速。谁知今日,两位当朝的青年才俊齐聚在福寿殿内,令一干宫娥大饱眼福。
杏眼樱唇的婢子道:“大学士风流无限,我见犹怜。”
纤腰婢子笑道:“不及卫相面若冠玉,寤寐思服。”
说罢,一干宫婢笑成一团。
卫则尹年纪尚轻,面皮浅薄,听到宫婢的调笑,火辣辣的红晕自胸口蔓延而出,攀爬在面颊与脖颈上。他素来知道章华夫人待下极为宽容,可这几个婢子调戏朝臣,倒是大胆得很。
楚天白见状,唇角一提,早已司空见惯,“则尹……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卫则尹连忙笑笑以掩尴尬:“大学士说笑了。”
章华夫人的贴身婢子兰芝袅娜而来,在二位大人面前盈盈福身,“二位大人,夫人今日身体欠安,尚在歇息,请二位改日再来拜会。”
“好端端的,怎会身体欠安?”楚天白收敛了笑容。
婢子兰芝怯懦道:“春日渐暖,昼夜交替间不慎着凉。”
“好生照料夫人。”楚天白嘱咐,然后又对身侧的卫则尹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