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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筷子情不自禁挪了个地方,看着盘子里的一坨,夹起来放入口中,果然是……炭香扑鼻啊。
凝望了半天手中的炭,还是没能看出是什么,我决定放弃,“这个呢?”
“红烧鱼。”
红烧鱼!?我简直惊叹了,红烧鱼难道不是一条鱼吗?怎么会是一坨的?
我的筷子在盘子里翻着,从上捞到下,从下捞到上,还是不太敢相信他的话,“鱼头鱼尾呢,鱼骨头呢?”
就算他用炸排骨的手段伺候鱼,鱼头鱼尾鱼骨头总能有吧,总不可能连骨头都化了吧?
“丢了。”他回答的干净利落,“烧着烧着,肉都掉下来了,骨头有什么用,在锅子里还碍事,我就丢了。”
哇,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去伺候一条鱼?弄的比五马分尸还惨。
我将筷子伸向另外一个碗,不等我问,他已经抢先开口了,“这个不关我的事,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的,这是海鲜汤。”
“海鲜汤?”我在“青云楼”培养出来的镇定也渐渐压不住笑意了,“紫菜也算海鲜?”
“不算?”
“算。”我忙不迭地点头,“你这比饭还实在的一碗,也能算汤?”
他眼中露出一丝赧然,“我看一点怕不够,就把一袋都倒下去了。”
我的筷子伸向最后一个盘子,捞起一条黑漆漆的青菜,有进步,至少我看出来它是青菜了。
放入口中,才嚼了两口,就被什么东西刺着了,匆匆地又吐了出来,“沈寒莳,你的菜里怎么会有木屑和稻草?”
他眨巴着眼睛,努力地回想着,半晌憋出来一句,“大概是厨房着火的时候,他们在救火,泼水的时候把柴禾上的木屑和稻草给泼进锅里了。”
“厨房着火的时候你在干嘛?”
他认真地回答,“炒菜。”
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厨房怎么着火的?”
“锅子里油太多了,不小心就烧起来了,我怕我的菜被烧焦,用内力逼了下火焰,想压到一边去,结果旁边就是柴禾堆。”他颇有些无辜,“就这样烧起来了。”
“那你还不跑?”
“那怎么行。”他手指着食案,“跑了菜怎么办?”
看他狼狈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叱咤疆场的少年将军英姿,我冲他一笑,“别听蔡黎那些人撺掇,你就是不会烧菜,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他要是天天烧这样的菜,我才会不要他好吧。
我站起身,“走,我们出去吃,顺道把人家厨房的钱赔了。”
他低声嗫嚅着,“赔、赔过了。”
我牵起他的手,“那走吧,忙了一个下午,你肯定饿了,我请客。”
他笑了,明朗俊帅,英姿勃发,却没有举步,而是将我按在了椅子上,“你的发,还未梳,我帮你梳。”
我和他,要么打打闹闹,要么战场厮杀,极少有这样温馨的时刻,也就由着他了。
于是……
“哎呀,你扯着我头发了。”
“别、别叫。”
“嗷,你簪子戳着我了。”
“等,等会。”
“沈寒莳,你没嫁入古家真是幸运,不会做饭,连梳头也不会,真嫁进门,三天就会被休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除了我谁敢要你啊!喂,你又脱靴子!”
“咻!”
我从门里窜逃而出,一溜烟地蹦到楼下转角处。
回首间,那人在灯笼晕黄中,一手举着靴子,一手叉着腰,眼神危险又放肆,笑容张扬又得意。
青衫飘飘,发丝飞散。
“好泼辣的男人,要好好管教。”有人低叹。
“就是,不然爬到妻主头上去了。”还有人符合。
沈寒莳眼神一扫,我身边顿时寂静无声。他捋了捋头发,施施然地飘下楼梯,骄纵地牵上我的手,“还吃不吃饭啦?”
扯着我一路出了客栈的门。
泼夫就泼夫吧,能泼到这么美的男儿,这天底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我握紧那手。
他千里迢迢而来,除了我的安危之外,最主要的是相思入骨吧。
他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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