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所能拯救东都
“如果齐王先进京,西京是否会紧随其后杀进东都战场?”樊子盖率先打破了沉默,询问杨恭仁。
“西京并不是铁板一块,也是一盘散沙,相比东都,西京的博弈更复杂,更激烈,更混乱,有时甚至令人窒息,让人绝望。”杨恭仁摇手道,“尤其重要的是,在这场风暴中,西京的立场直接决定了兵变的成败,所以西京肯定要等到形势基本明朗了,也就是东都已经失陷,杨玄感已经可以据中原而对抗圣主,并且已经向西京做出了政治上的妥协,西京可以确保自身利益且基本上可以稳操胜券了,它才会进入东都,公开支持杨玄感。”
“如果西京暂时不会进入东都战场,那么我们的对手只有齐王和杨玄感。”樊子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要以最快度加固东都防御,以最快度在最短时间内充实含嘉和回洛两个国仓,确保城内军民所需,同时把所有卫戍军集中于城内,背水一战。”
杨恭仁一听就明白了樊子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樊子盖害怕了,要收缩防守,要把所有军队撤进城内,但这是极不负责任的态度。杨玄感动这场军事政变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肯定谋划了很多年,肯定有很多盟友,有周详细密的布署,城内城外遍布他的人手,如果不加以甄别和防范,必被小人所乘,东都必失。
“兵在精而不在多。”杨恭仁语含双关,“能否守住东都,关键不在兵力多寡,而在于人心齐整。”人心不齐,各怀心思,甚至背后下黑手捅刀子,再坚固的城池也会瞬间易手,反之,人心齐,泰山移,凭借东都数十万军民的坚强意志,不要说坚守两个月,坚守两年都不成问题。
樊子盖微微颔,同意杨恭仁所说,随即提出建议,“兵分两路,观公在城外指挥卫戍军阻击叛军,某在城内拘捕所有与杨玄感、李子雄、王仲伯等叛逆有亲密关系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亲朋好友、门生故吏,统统羁押,以防不测。”
杨恭仁稍加沉吟后,转目望向杨浩、崔赜、元文都、韦津、韦云起、独孤盛等军政大员,征询他们的意见,毕竟东都的贵族官僚太多了,牵一而动全身,再加上讯息不透明,谣言满天飞,大肆抓人甚至拘捕一些牵涉其中的高级官员,后果实在难以预料,有可能会引灾难性的暴乱。
“调军队进城。”独孤盛断然说道,“皇城和宫城由某的军队负责,调李公挺的军队进入北郭,调费曜的军队进入南郭,凡蓄意滋事者、公然对抗者、造谣惑众者,杀无赦。”
樊子盖一听不乐意了,为什么不调周仲的军队进城?这明显就有“猫腻”,是故意给我抓人设置障碍,岂有此理
“调周仲的军队进入南郭。”樊子盖神情严肃,语气强硬,不容商量。
独孤盛冷笑,大手一挥,断然否决,“周仲是江左人,用江左人抓关陇人,你想过后果吗?你想让东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吗?”
“周仲是江左人,但周仲帐下的卫士都是关中人,都是河洛人,这也是事实。”樊子盖据理力争,拒不退让。
独孤盛嗤之以鼻,冷森森的威胁道,“如果你愿意承担所有可能引的后果,甚至包括东都的失陷,某就鼎力支持。”
樊子盖哑口无言,他不是畏惧独孤盛,而是担心有人在背后下黑手,一旦东都大乱乃至暴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要杨玄感动手,东都自己就失陷了,被暴乱的贵族官僚们攻陷了,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东都局势急骤恶化,大运河中断,东征已难以为继,某必须十万火急奏报圣主。”樊子盖不再争了,换了一个议题,“事已至此,如果继续隐瞒不报,将来追究下来,我们难辞其咎。”
韦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东都城外看到杨玄感了?抑或看到打着杨玄感旗号的叛军了?”
樊子盖勃然大怒,忍不住都想骂人了,我已经满足了你们的要求,在每日报于圣主的奏章中都刻意隐瞒一些重要内容,但现在东都危机已彻底爆,东征已难以为继,如果我继续隐瞒,危及到的可能是几十万远征军将士的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就要如实上奏,我倒要看看你们可有胆子故意阻挠我上报圣主,但旋即想到这帮人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当真翻脸了,他们甚至连杀人毁书的事都做得出来。
樊子盖忍了,望着韦津,问道,“武阳公,是否也要瞒着西京?”
这纯属挑衅了,但还是有些作用,杨恭仁、崔赜和元文都等人的目光顿时都转向了韦津。
韦津站了起来,冲着越王杨侗深施一礼,“大王,东都危急,臣愿火赶赴西京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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