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眼前这人,活脱脱就还是大观园里那个又早熟,又毒舌的雪雁啊!
柳五儿很承她的情,当下说:“想吃什么,回府里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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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听说柳五儿求见,早有准备,将她迎至书房,恭敬行了一礼。
柳五儿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见个人,王爷替我安排一下。”说着转身要走。
北静王赶紧说:“县主且慢,还有好些事儿!京里已经传讯出来了,再过一个月,皇上就该到淮安附近了。所以,过不了多久,您也得收拾收拾动身了,毕竟赶上漕运,现在水路繁忙些。”
柳五儿笑笑:“全凭王爷安排就是。”这一天迟早要到来,是在一个月之后,还是在一天之后,柳五儿其实也不太关心。
说着,柳五儿又转身要走。
北静王又急了,说:“县主要见什么人,说出来,本王也好去安排啊!”
柳五儿回头盯着北静王看了一会儿,说:“王爷最是聪明,一定知道我要见什么人的。您将时间约好了告诉我,地点我来定。”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北静王被夸了一下聪明,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心想,本王当然明白这人是什么人——可关键,这人不好见,而且,见了更加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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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约卫若兰见面的地点,就在卫若兰为她在扬州城里置办的那处小院。
约定好的那天,柳五儿偷偷从林府溜了出来。她早就换上了一身布衣荆钗,手中挎了个篮子,在扬州的集市上转了好几圈,满满地买了一堆本地的食材。
回到小院里,也不用旁人帮忙,柳五儿自己一个人,打水、净菜、切菜、烹饪,她欢快的歌声,回荡在小院里,一时院子外头那株巨大的槐树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小院却是寂静的,除了柳五儿自己欢乐的歌声之外,再听不见旁的声响,连脚步声也没有。
柳五儿却不管,最近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一阵,久久没有摸过灶台,浑身都不舒服。这下摸到了厨刀,而且能够一人随心所欲地操持一大桌菜,柳五儿只觉得心里全是满足。
“别愣着啦!热菜出来,再不下来尝尝,就要凉啦!”
柳五儿冲着外头那株大槐树喊了一声。
然后自己整了整身上系的围裙,又回灶间忙碌去了。
这时候,树上跳下来一个人,三步并做两步,直从小院外奔了进来,坐在饭桌前头,伸手抄起旁边盛着的一碗米饭,挟了菜,这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柳五儿还在灶间里,没听见外头的动静。
只听靴声霍霍,脚步声响起,又在小院门口停住。
接着,那双靴子似乎迟疑了一下,终于迈步,走进了院子。
进来的人板着一张面瘫脸,径直走到厅中摆设的饭桌前,盯着那狼吞虎咽的小子看了片刻,咬着牙说:“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