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账似乎还未算清啊,”柳五儿微笑着看着阮扬,“是不是阮爷最近也手痒,想要在厨艺上头和至味轩比拼比拼?”
扬州酒楼行业,也有斗宴的传统。也就是说,两间想要直接较量的酒楼,可以公开比试斗宴,双方愿赌服输,由扬州城中的达官显要、同行中人和百姓代表评审,一宴定胜负,输家在这扬州城里,只怕会沉寂很久,在很长时间之内,抬不起头来。
听见柳五儿这样说,底下便有百姓鼓噪起来,甚至至味轩的厨师们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试问,斗宴,城中还有谁家,能斗得过这“至味”轩。
阮扬立即就怂了。
他脸上马上就堆上了笑,说:“没……没这事儿,这个,人家找到商会说事儿,我们商会,也就是传个话,传个话……”
“切——”看热闹的百姓们很是失望地想要离开。
“不过呢,梅小姐,令尊令堂,可并不是只找了我们商会。您瞧,这不,扬州府也来人了。”阮扬对柳五儿的威胁要“斗宴”的话心有余悸,说话也说得点头哈腰的。
柳五儿一扭头,这才见到,果然有几名扬州府的衙役,立在自家至味轩的门口。
“这位是梅小姐么?”衙役之中那位领头的,上来见礼,恭恭敬敬。
柳五儿抬头一看,也有几分眼熟,却认不出,大约只是在周家出事那天的时候,曾经打过照面。
当下她也恭敬还礼,只听对方说:“是这样,令尊令堂,今天早上去了扬州府衙,向府尹大人告发您,只说这‘至味轩’是他们所有,并且要将这食轩转让给他们的儿子与儿媳。”
柳五儿听了,温顺地点头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接着一转头,站上了原先阮扬所站的高台,大声说:“大家听得没错,我确实是未嫁女。然而大家可以问问我身边的管事、伙计、酒楼里的众位大师傅们,这爿酒楼开到今天,他们可曾听说过有‘梅老爷’、‘梅老太太’,这梅家家长,可有过问过此间半个字?”
至味轩的人齐声答道:“没有!”
李老三更是大声说:“这间酒楼是我们东家姑娘一手操持,才有了今天这样的面貌。我们只认梅姑娘为主。”
下头一阵鼓噪。
柳五儿又大声地问:“诸位也看到了,这间酒楼,确实是我们大家的一番心血。可是我的爹娘,只因为我是未嫁女的缘故,就要将我一手创起的产业,尽数转赠与我的兄嫂。我的兄嫂从未经营过酒家——”
“这真真是没道理唉!”
“是啊,都只听说往未出嫁的姑娘家兜里塞钱的,没听说过亲生爹娘还要往外头夺的。”
当然,也有人秉持孝道为先的原则,说:“这也没什么法子吧,毕竟是做父母的,就算是偏向儿子,也没有办法呀!”
只听柳五儿在高处大声说:“无论如何,这间酒楼,都是我身边的这些人,大家一起努力,才有今天的成果。请大家替我做个见证。我这就要去扬州府了,如果这间酒楼,能侥幸保留下来,我会将酒楼的份子,分给大管事、掌柜和几名大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