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问完问题以后瞧瞧李丽华,又看着李秀莲期待答案。他非常期待李秀莲的大度能感染到李丽华,当然,他也算定李秀莲在这件事情上会有一个大度的表态,她也曾经在他的面前表过这样的态。他现在就是要让李丽华领略李秀莲的大度与处事风范。
李丽华一瞬不瞬地瞧着刚刚认下的姑姑,心头暗暗地计较:“她为原谅我爸吗?她会这么大度地什么都不计较吗?她真的会吗?”
李秀莲没有避开二人的目光,幽幽地叹口气,“阿扬,莲姨也恨过怨过,甚至还用剪刀剪过你志用叔和你志帮叔的照片,那时,我恨他们入骨,恨不得他们倒霉,恨不得他们什么都不好,甚至有时盼望着他们遭横祸才出得了胸中这口恶气。总之,恨一个人到了这种度,不会盼着他们能好,但是……”说到后面,哽咽似的尾音出来了,她的鼻子一酸,心头的滋味复杂起来了,话也就忍了。
步飞扬和李丽华没有催她,步飞扬给她倒水,还把杯子递到她的面前。李丽华站起来,傍过去,站在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四目相对,一切的情绪全部就是在这款款眼神中蕴含着,无须说表达出来。
李秀莲知道这两个小辈的心思,也知道他们还想听后半截,接过杯子,凑到唇边,含了一口茶水,润了一润喉,不急不徐地接着说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冷静的时候细细地分析,认识到了他们难处以后也就没有那么恨了,慢慢地在心里就原谅了他们。
“姑姑,你真大度,真传大。”李丽华的右手揽着李秀莲的肩,左手也落了上去,幽幽地叹口气,“他们要是听到这番话该多好呀。”
李秀莲侧着脸,轮起眼角瞟一眼这个刚刚相认的侄女,那对眼里落满了悲戚与哀伤,幽幽地再次叹了一口气后说:“逢年过节看到别人家兄弟姐妹互相串门,过年时看到别人家的小辈给长辈拜年的热闹场面我也羡慕,我也想跟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也希望我的侄儿侄女来给我拜年。我也希望把一个个包着压岁钱的红包发到小辈们的手里。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年的春节依然只有我的老父亲给我发压岁钱。我每年都包好压岁钱放在那里,积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了。每次瞅着这些亲手包的红包,心里的酸楚与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期盼强迫着自己不要去计较过去的种种恩怨,特别希望一家人能团结。特别是进了五十岁以后,这种渴求更强烈,所以,我现在只希望一家人能团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次,她说得很长,怨怼,悲愤,酸涩……诸般情结蕴藏其中,道出了她这些年的苦楚,讲出了她的渴盼,也表达出了她对亲情宽怨的原委。
李丽华听得心潮澎湃,鼻子发酸,然,她却觉得身材单薄,也不算高大的姑姑是那么地伟岸,是那么地光芒万丈。她觉得自己跟姑姑比起来是那么地渺小。此际,她的思维被姑姑一番话左右了,意志受到了强烈的鞭策,她觉得自己的学习榜样就在眼前。那么,她应该像姑姑这样什么都不计较吗?她能大度地原谅那些有过重大过错的人吗?一时间,她迷茫了,矛盾与纠结中,她的思维慢慢地朝着一个方向延伸,思考是她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
“莲姨呀,你真的好传大。”步飞扬由衷感叹,投向李秀莲的目光里蕴含着钦佩与敬服。这个身材单薄的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大度的代名词,就是宽怨的代言人。随后,一瞬不瞬地盯着李秀莲说道:“如果换一个人,当你的事业有成时,不但不会给予原谅,甚至还会加倍地报复那些坑害过你的人。然而,你却没有这么做,你选择了原谅与宽怨,这样的胸怀不要说我步飞扬没有,我想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莲姨,你真伟大,请接受我的称赞。”
李秀莲微微一笑,“莲姨不是伟大,而是对亲情有渴求,我只希望一家人能团团结结的在一起生活。我只知道我年纪大了,希望多和家人在一起。这些事做不到也得做到。”
“我也做不到。”李丽华抢着接过话头,幽幽地叹口气,“姑姑,我真的无法像你一样大度,起码暂时我无法原谅我爸的残忍。他把扔掉时,我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为什么要剥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说话间,她的双眼里溢满了怨怼与憎恨,恨父亲的无情与残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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