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像是不问世事,看破红尘。
其实不然,这是无可奈何。
因为明明知道没办法改变任何事,便也只能佯作看破红尘,不然又如何?
计较了也是变不了结果,芷荷不愿信她,也不愿听她的,那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的。
所以,任由她吧,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是生是死,都跟她没关系。
“阿梦姐……对不起。”芷荷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说出了这么三个字,但阿梦却头也不回的走到大殿旁,搬了把凳子坐在那儿,对她理也不理。
芷荷抿唇回到偏殿内,自己的那张小床上去。
这偏殿是只有贴身侍女才有资格住的,所以现如今阿梦不在,这整个屋子里便也只有她自己。
偏殿的门已经被她关严了,躲在被子里,她终究忍不住嚎啕大哭。
没有人能懂她的心思,也没有人会懂她的委屈。
中山王很好,对于那些名门望族之女而言,他真的会是一个上等的夫婿。
可是对于她而言,他却好到高不可及。
正因如此,她才无比清楚而透彻的明白,中山王对她的一举一动不过是玩弄,绝不是出于真心。
若是真的就好了,她也这么想。
若是真的,她就可以有了选择的权利。
选择爱与不爱的权利,选择要不要成为王妃的权利,选择出宫亦或是继续留在宫内的权利。
她这辈子,都是在听从上天的摆布,没有权利作出任何选择。
爹娘的死,家乡的天灾,她被周子欢军队的欺凌。
这一切,都是上天替她选的,她至始至终也没有权利和资格自己选择一点什么。
所以,若真说她平生有什么所求,她想自己做个主,嫁个普普通通但却愿意疼她的男人,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相夫教子,直至天伦。
但是她为了活下去,又想保住她那低贱而无人在意的清白,所以入了皇宫,从民做奴。
心甘情愿啊,这若是细致数来,也算得上是选择了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泪水从脸颊滑落进衣襟,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中山王口中的那个人。
如果有个人是真心宠着她,如果恰好那个人又有权力,她是不是就可以活得不那么辛苦,不那么卑贱?
到了那时候,她是想要复仇便能复仇的吧。
如果她真的能够嫁给中山王,如果她假扮做中山王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那中山王会不会为了她,杀掉周子欢?
她不信皇后娘娘的话,她的敌人至始至终也没有改变。
她一定要取周子欢的性命,一定要。
带着泪水,带着困倦,她躺在被窝里睡着了。
梦里爹娘尚且在世,她躺在草地里望着天上的白云,幸福得不知所以。
转眼间又过了两日,还算得上是相安无事,余香也没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之感,甚至在梦里,也再没梦见过周子欢。
那日的一切都好似黄粱一梦,转眼便是云散烟消。
她整日就唤了那莺莺过来陪着练舞,她只说想法,然后看莺莺跳,她却坐在一旁动也不动。
若真有刘康的眼线在,也绝对看不出来她是假孕,这怀孕的做派真是十足,不过像是就剩了嘴巴没承认一样。
可日子总不能一直这么安稳着过,就在她松了一口气,觉得耳根子清净了的时候,便又出事儿了。
“娘娘,昨儿个晚上明烟宫内园子里的假山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回是个男的,据说是连马八子自个儿也不认识。”杨凌跑回来给余香报信儿,语气里也挺奇怪的。
“皇上去了吗?叫我去了吗?”余香才不在意死不死人,她怕的是马八子借着这事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想要再提什么军令状。
毕竟上次的案子,她想也没想,毫无头绪,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没听说,奴才刚才在明烟宫的屋顶上守了一会儿,没看见皇上来。对了娘娘,奴才觉得今日死的这个人,有点奇怪。”杨凌说这话时,一脸的困惑之色。
“怎么个奇怪法,你说来听听。”余香当然不知道杨凌在想什么。
“今日死的这个人,奴才看着很眼熟,很像是当年刑卫中的一个兄弟。那人娘娘你还见过,特别瘦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