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屋顶不跑了,莫非这里就是鸡窝,可先前它是从村里出来的啊?”张五金暗暗凝思:“这只鸡好象有些怕,莫非它怕了人?这么大的鸡,那爪子那嘴,就是一般的壮年汉子,只怕也战它不下,它会怕人吗?”
这时屋顶的单冠大公鸡忽地昂首一声长啼,似乎是在向双冠大公鸡挑战,双冠大公鸡本来有些犹豫,听到这啼声,终于忍不住了,也长啼一声,奔跑,离着屋顶还有二三十米,它振翅飞起。
眼见就要飞上屋顶,突然听得轰的一声。
这不是枪声,枪声是啪的一下,会很清脆,这个声音却很沉闷,张五金知道,这是鸟铳轰击时的声音,他以前跟着孙大海出去打鸟打兔子,放过,很熟。
随着这一声轰响,是双冠大公鸡的一声惨叫,身子从半空中直栽下来,毛羽乱飞。
平顶屋中,居然埋伏得有人,单冠大公鸡看似战败,其实居然是诱敌,把双冠大公鸡诱到平顶屋前,一举轰杀。
一只鸡,居然知道诈败,知道诱敌,这还是鸡吗?
张五金心中有一种毛骨怵然的感觉,不为那平顶屋中埋伏的人,而为那只单冠大公鸡的智慧。
双冠大公鸡虽然挨了一铳,却还没有死,在地下扑腾了两下,竟又站了起来,扭头想要逃命,单冠大公鸡当然不会放过它,长啼一声,从屋顶扑上来,一下把双冠大公鸡扑翻在地,伸嘴便啄。
双冠大公鸡身受重伤,却不甘就死,垂死挣扎。
平顶屋中出来个人,手中端着一只鸟铳,是个小矮子,好象比武三还矮得一点点,这时呵呵而笑,口中发着怪声:“喔喔喔,啄死它,喔喔喔,啄死它。”
张五金跳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看着单冠大公鸡压着双冠大公鸡,拼命的又吸又撕,双冠大公鸡惨叫着,拼死反击,全身的毛都给啄了下来,漂亮的双红冠子也给啄掉了,全身都是血,却死也不肯屈服。
张五金心中涌起一种悲壮的感觉,仿佛看到一个绝世的勇士,却一招不慎遭了敌人的暗算,在敌人的屠刀下临死不屈。
张五金几乎忍不住就要冲出去,但最后一刻却生生止住了。
这并不是真正的斗鸡,真正的斗鸡,或者同样惨烈,但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智慧。
一只鸡,居然在半夜三更,独自跑出数十里,到另一个村子来挑战另一只鸡,而另一只鸡居然会诈败诱敌,然后与这小矮子一起设下埋伏,暗算敌人。
这是鸡吗?
一般的人也没有这个智力啊。
“这肯定是放鸡。”张五金暗自思忖:“双冠大公鸡肯定是神鸡道人放出来的,所以才象人一样,能连夜跑几十里来挑战,那只单冠大公鸡,肯定就是那个放鸡贼武二喂的,也肯定是神鸡,所以才这么妖异,知道诈败,把神鸡道人的鸡诱到这山谷里来,这个小矮子,铁定就是武二。”
至于神鸡道人为什么半夜放鸡,自然是白天对张五金的允诺了,神鸡道人答应三天之内给张五金一个答复,夜里就动了手,但武二居然早有防备,且设下埋伏,以鸡诱鸡,最终反而打死了神鸡道人的鸡,这一点,估计神鸡道人也是没想到的。
“武二居然敢把神鸡道人的鸡弄死,不怕神鸡道人找他算帐吗?”张五金心下疑惑,不过随即就想明白了,武二即然单独在外,肯定早就给神鸡道人赶出来了。
“这小矮子到处放鸡惹事,只怕早就知道神鸡道人要收拾他,所以他才早早布下埋伏吧。”张五金想清了这节,眼见着武二笑呵呵的把死了的大公鸡往屋子里拖,暗暗点头:“莫看他一个小侏儒,到是有股子狠劲,也有心机,嘿嘿,我到要看看,神鸡道人会怎么对付他。”
下午一场酒下来,张五金对神鸡道人师徒的感觉还不错,如果是神鸡道人亲自来,武二设计坑害神鸡道人,张五金铁定会出手,然而这种神秘的放鸡,却让他另外生出好奇。
神鸡道人放鸡,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双冠大公鸡给武二打死了,神鸡道人会怎么样呢?如果象那些信迷信的人说的,是鸡魂和人魂合在一起的,那么双冠大公鸡死了,魂也没了,神鸡道人的魂岂非也回不去了?
“这鸡半夜出来,一跑几十里,古灵精怪的,难道它身上真的附着了神鸡道人的魂?那神鸡道人现在的魂在哪里?”
张五金琢磨着,看着已经静寂下来的山谷,冷月无声,天地间青蒙蒙的一片,张五金突然觉得后背心发凉,竟然无由的就有些害怕起来,悄然下树,然后退出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