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吹过,周遭的雾气被吹散,但是劲风一过,雾气又无孔不入的朝我靠拢渗透,让我的视线又陷入了一片苍茫之中。这样下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必须突破这种压迫。
然而一时半刻之间,我却还是没什么办法,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筹码又被磨掉了800多,只剩3700了,这时除了压力,焦躁的情绪也逐渐爬上了脑袋,我又找到了久违的上头的感觉,只是这感觉竟然不是来自一次败笔牌,而是来自高额筹码的持续压迫。
这一个小时之间,桌上又多了一个女玩家,看着三十五六岁模样,身材大致可以用丰腴二字形容,看着倒是没有什么风尘气,跟旁边的大叔和场主老丁都认识,料想也是常来玩牌的,她上桌后坐在大叔旁边,也就是我前两位的位置,上来之后一直也没怎么入池。我在这儿一边跟压力作斗争一边等大牌,赶上我小盲注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一手翻牌前最大的手牌:aa。
这会子牌局已经持续了又两个小时,加上有人又重新买入,所以筹码量和刚开始大有不同,枪口位的胖子弃牌,枪口加1的玩家平跟,翻盖哥把注码起到400,。弃牌到女玩家,女玩家跟注,我上家的大叔跟注。
底池此时此刻已经被做到了1350。我后手只剩3700,翻牌后的位置又太差,我担心反扭个1000还是有人会上来,再加上微微上头的情绪萦绕心头,于是一激动,就推了all-in。
弃牌到翻盖大哥,翻盖大哥遭遇我推出的all-in之后,明显有些犯难,我猜他是a带高挂或者一个99,tt之类的手对。他后手筹码量有一万七左右,我推出去的筹码比他大3300,如果是一对一他很可能就跟注了,但是我判断他是担心跟注后,后面筹码同样一万多的女玩家,他可能担心女玩家跟注,自己如果失手会损失巨大。
他犹豫来,犹豫去,最终弃牌了,转到女玩家,女玩家同样陷入了思索之中,她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抚了抚,良久,终于做出了她的决定,她推了all-in。
我才她推all-in是想把后面的大叔给推掉,后面的大叔在犹豫之后,如女玩家所愿的弃牌了。我和女玩家于是亮牌,女玩家手持**。
我看着女玩家的脸亮出了我的aa,我能明显的分辨出她在看到我手牌那一刻,目光中所流露出的黯淡和失望,而且我还听她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是ak。”
翻牌发出了982的小牌,场主问我是否需要保险,我很害怕下一张会射出来一张j,也很想很想买保险,但是最终,心底‘是个爷们儿就说话算话’的呼喊,最终遏制住了我买保险的手。我准备硬抗。
我盯着荷官多多手上的kk纹身,看着她推下销牌,翻过转牌,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牌发出来一张a。**已无牌可出。
收了8000多的彩池,‘荷官很旺我’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于是打了小费答谢了一下,心里也总算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又爬回水上了。
一边整理着筹码,一边在想翻盖哥和大叔都弃掉了什么牌,另外又觉得这手aa如果选择激进的打法,只是平跟,那么翻牌开一枪就套池,掉也掉不了,可能会收到更大的彩池,一定是因为他们嫌3700太多,所以就不跟,耶?他们好像也会受到筹码量的压迫耶!
想到这里,再仔细一琢磨,顿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若盲注缩小100倍,我们玩的是五分钱的大盲注,翻盖哥在前面打了四毛,后面两家跟了四毛,我扭到三块七,可能持有ax的翻盖大哥和可能持有不错手牌的大叔会弃牌么?持有**的女玩家需要想那么久么?那个翻盖大哥会去想“如果我跟了三块七,女玩家用后手12块钱推all-in怎么办”的问题么?他会害怕那个女玩家给他扭到12块么?他会舍不得后手的17块钱筹码么?
根,本,就,他,妈,的,不,会!
我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出身小城市的我,自从考学来到大都市,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比我有更好的家庭背景,久而久之,我就形成了一个自卑的思维定式:认定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比我有钱,认为大多数人不像我一样缺钱,认为他们眼中的货币不像我眼中的货币那么重要。而方才我推了all-in后池子里其他三个玩家犹豫纠结的反应,让我猛地一下意识到,原来这个高额筹码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或许也并不比我小。他们或许一定比我富有,但是一个富有的人,没理由也不会愿意一下将几千上万块钱白白送人。
那么好吧,让我试着放下那颗紧弱而自卑的贫穷之心,让我试着站在和他们同等的理解高度,在牌桌上拼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