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最爱出问题考别人,一旦学生答不上来,他就会就话题讲起来,不过因为他讲的故事都颇为有趣,所以学生倒也喜欢和他聊天。记得当年我们始终要想找一个能不被他问倒的人,不料等到毕业,却也没等到一个,实在是可惜。
眼前这老大哥一问,倒是把我问得一愣:七子?全真七子?长春子丘处机?不过转念一想,澳门既然是七子之一,那么估计香港、台湾也是,这是三个,剩下的四个,却不知是什么。
我于是答了三个,那老大哥笑眯眯的,只叫我再猜猜,我心想莫不是当年说的什么上海、天津租界也算了进去?猜了不对,又猜青岛,还是不对。不过这一下倒是说得我来了兴致,便求教他,到底是哪七子。
这老大哥微微一笑:“你多少还是有点知识的,虽说没猜中,但是倒也**不离十。闻一多当年写的七子之歌,说的是澳门、香港、台湾、威海卫、广州湾、九龙、旅大。
这一答案倒让我更是诧异:九龙和香港,这不是一个地方么?还有,广州也被租借过么?还有,旅大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听说过?
那老大哥似乎猜出了我心中的诧异,于是便一个一个的讲了起来,他告诉了我为什么闻一多之所以把香港和九龙分列,是因为香港和九龙是《南京条约》和《北京条约》分别割让的,广州湾其实是今天的湛江,旅大就是今天的大连,说是起初旅大市是以旅顺为中心的……
这老大哥说的是一种很好听的南方普通话,讲得也甚是有趣,不由得听得有些入神,只觉知道了许多之前从未知道的事情,于是对这位老大哥的身份倒是有了好奇,一问才知,原来这老大哥姓梁名乃枢,是祖籍上海的澳门土人,熟知澳门历史,靠熟练的葡语,在一个官方的机构任职,听他说了几句家族经历,倒也颇为传奇。
聊起天来,时间过得也快,不知不觉,便已看得见澳门码头。是时夜幕已上,赌场华丽的霓虹缤纷耀眼,煞是好看,一时间被这缤纷的灯光吸引,不由心旌荡漾,竟没再理会正在谈话的老大哥,只是伸着脖子往窗外望去。
转过头来,见那老大哥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忽然很是好奇,便问:“澳门那么多赌场,你平时去玩么?”
“过春节的时候,倒是去玩过几次。”
“就是说您从不赌博。”
“既然去玩过,就不是从不赌博。”
“过年玩几次,不算数的。”
老大哥朝外面辉煌的灯火扬了扬脸:“你这次是专程来澳门玩的?”
我想答是,但是方才这一个多小时的谈话谈下来,只觉这位老大哥格调高雅,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我若说我专称来赌博,似乎有点显得我过于庸俗,便答道:我路过深圳,来澳门逛逛,来赌城,玩一下碰碰运气也好。
梁大哥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只是微微一笑:人人都说澳门是赌城,但在这澳门的市井之间呐,倒是真有不少叫人过目不忘的去处,有时间,你该去看看。
……
下了船,跟梁大哥道别,只觉梁大哥这个人温文尔雅,谈吐不凡,他说澳门市井之间有些不错的去处,想必不假,我年纪轻轻,倒也的确该去看看,来了澳门,倒也未必非要赌博么……
正瞎想着,却不料大伟一个电话打来,我接起来,就听大伟在那头甚是焦急:“你他妈跑哪儿去了,我在这等了十六艘船也没看见你,手机还打不通,我还以为你掉海里了呢。”
“你在哪呢?”
“我在码头呢,在门口。”
我四下看了看:“我也在码头门口啊。”
“新港澳还是氹仔?”
“氹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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