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着,他还当真拉着唐笑打算去一边看花。
慕子豪怔怔地站在那儿,心里琢磨着那位成先生刚刚说的话。
他虽然说要给自己十分钟来编一个理由,可是,他脸上的神情,明显是带着淡淡嘲弄的。
慕子豪忽然间领悟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听自己编织什么理由,更不是要拿十分钟来考验自己的智商。
而是,想试探自己的态度而已。
对于成先生那样的人来说,有什么能够逃得出他的眼睛呢?
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在他听来无非就是硬币两面。
要么是真话,要么是假话。
他不过是让自己选择,是老老实实交待事情的真相,还是自作聪明地去编出一套绝对骗不过他的谎言来。
意识到这一层,慕子豪心中恐惧更甚。
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一个人。
可是,与害怕金晓仪不同。
他怕金晓仪,是因为他害怕一不留神就被对方拉入深渊。
他怕成先生,是因为在他面前,成先生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审判者。
他逃避不了。
慕子豪面上浮现一抹苦笑。
“成先生,其实你和贵夫人早已经听见了大部分事实,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你现在只不过是想让我自己再陈述一遍自己的罪行吧。”
“罪行?”成烈回过头来,略显惊讶地挑了挑他那冷峻的长眉,“你犯罪了吗?慕子豪先生,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官,甚至,我和我妻子,不过是两名微不足道的过客。”
慕子豪沉默不语。
心道,微不足道?
成先生实在是太过谦虚了。
无论在任何地方,成先生都不能算是“微不足道”。
甚至,不管身在何处,他的存在感都令人难以小觑。
“我和我妻子,都绝不会,也没有资格把你当成罪人。能把你自己当成罪人的,只有你自己。”成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这么说,你心里已经认定自己罪不可赦了?”
慕子豪垂下眼睛,这个永远端庄沉稳,脊背挺直的年轻人,此刻佝偻着背,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萎靡了,再也站不直了。
“是的,我错了。”慕子豪声音虚弱地说道,“我是个混蛋,是个罪人,我对不起严叔,对不起少爷……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少爷明明说过不准再让金晓仪来见他,我却私自接金晓仪过来,而且,我还让她在少爷熟睡时进入少爷的房间,让她……”
慕子豪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能当着少爷的朋友和少爷曾经爱过的女人的面,说出少爷可能被金晓仪侮辱的事实?
这都是他的错,他真是该死!
唐笑尽管刚才已经隐隐猜到了金晓仪大概是趁裴远晟昏睡时企图对他做那种事,但是从慕子豪口中说出来,感觉仍然十分不同。
想到裴远晟那样有洁癖又爱面子的人,竟然在昏睡之时差点被自己的女下属强暴……唐笑就感到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定很痛苦很愤怒吧?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那么怕疼的人,怎么会自己从床上摔下来呢?
可是当他醒来时,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固然有他爱面子的因素在,但更多的,是不想让大家为他担心吧。
也或许,即便他痛恨金晓仪,却仍然,想要为金晓仪保留一丝颜面。
他到底是个心软的人。
对于喜欢过自己,为自己付出过的女人,他永远都狠不下心来。
“我知道了。”成烈淡声道,“这件事,你确实错的离谱。慕子豪,你辜负了严叔对你的信任,如果他知道你是这么容易被美色所惑的人,一定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成烈平淡的宛如陈述事实一般,毫无半点训斥之意的话语,却瞬间让慕子豪眼中涌出热泪。
他满面愧疚地说道:“是,我对不起严叔在天之灵,我该死……我真的很该死!”
说着,他竟然用尽全力,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耳光过后,慕子豪白净的脸上马上浮现清晰的无根手指印,可见他确实是没有对自己手下容情。
唐笑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制止:“慕子豪,你不要这样……”
成烈对她轻轻摇头:“随他去。”
唐笑刚想问为什么,又看到慕子豪红着眼再一次狠狠地给了他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