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兄弟也信不过吗?
想起这些天大家在一起时其乐融融的模样,她以为他心里早就没有芥蒂了,原来,这根本是她一厢情愿,其实他一直都记恨着,一直在找机会跟她算账吗?
成烈啊成烈,千错万错永远是我的错,你就一丁点错处都没有吗?
唐笑越想越觉得意难平。
“真的没有吗?唐笑。”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他平时总是亲昵地叫她“笑笑”“宝贝儿”“亲爱的”,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
每次他直接叫她的名字时,语气总是显得格外的严肃。
就好像,他们一下子变成了陌生人一样。
唐笑望着眼前这个站在窗前身材高大神情冷峻语气淡漠的男人,也觉得十分的陌生。
就好像一个多小时以前才对着她说说笑笑,才对她紧张得不得了的那个男人,都是假的一样。
眼前这个才是真实的他吗?
真的太陌生了。
她一瞬间觉得不认识他了。
他对她的态度转换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根本不堪一击呢?
她真没想到,她原本以为他是相信自己的,而眼下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根本从未相信过自己。
既然从来都不相信她,为什么还要留在她身边,甚至和她一起来到N岛呢?
那些两人在一起时甜蜜的时光,都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吗?
唐笑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人是怎么样一面对她含情脉脉,一面冷眼旁观,一面不断猜忌的。
成烈,你当真是这样可怕的男人吗?
他们沉默无声地凝视着彼此。
越是望下去,互相就越是觉得心里冷成一片。
他们只望见了对方眼中的凉薄与淡漠,而望不见躲在凉薄背后的深情与脆弱。
“你说话。”成烈冷声说道,“明明听见了,却什么也不说——这算什么?唐笑,你当我脾气很好对么?”
他并不算是脾气很好的人,在部队里,面无表情是常态,发火骂人也是常有的事。
那么多人怕他,这已经充分说明,他算不上和善或者温柔,从前,这两个词和他压根没什么关系。
唯独对着她,他使出了十足的耐心,总是把她当成一个极其脆弱的小东西,生怕让她受伤,哪怕是声音大一点,也怕惊着她吓着她。
连李肃都曾经对他说过,自从结婚后,他脾气好了很多。
其实他只是刻意收敛了,他想,女人应该大都喜欢温柔的男人,因此,他努力戒掉自己在部队里磨出来的脾气——
他要是真对着所有人都那么温柔,怎么镇得住那些刺儿头们?
可是为了她,他努力约束自己,努力改变自己。
却没想到,将一切习以为常的她,却在不断地逼自己让步,他一退再退,再退下去,他还是他么?
成烈忍够了。
他想,这个女人太不体谅他了,她到底有没有替他想过?
难不成,她一辈子就只会接受爱,接受温柔,而不能够学会去体谅一个男人,去包容和爱护一个男人么?
谁生来就该总是顺着另一个人,照顾另一个人的?
谁不希望另一半能多为自己想想,多顺着自己一点儿呢?
可是她有吗?
她稍不顺意,就说他坏,拿他和别的男人比较——
他接受不了。
他想,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所以,这一次纵使她再怎么样在他面前装成一副可怜样子,他也绝不会对她心软。
他是男人,可男人就活该一辈子都得让着女人么?
男人就不是人了?
男人的心就是金刚钻做的,不会觉得疼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唐笑仍然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十分别扭地趴在床上,同时小脸儿发白,嘴唇的颜色也很淡。
她看起来气色非常不好,唯独一双眼睛却是凌厉逼人,半点也不肯示弱:“你不相信我,我说了也是白说。你要是相信我,何必问来问去?成烈,我一直以为你相信我,没想到你根本从来就不相信我,我很失望,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随便你怎么想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随便我怎么想?”成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重复了一遍唐笑的话,“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唐笑无声地望着他。
成烈蓦地冷笑一声:“很好。看来你确实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自己,唐笑,我真想知道,你这辈子是不是压根学不会爱别人,永远只知道爱你自己?”
成烈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一样,戳进了唐笑的心脏,再猛地拔出来,连着肉带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