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自己的神智,然后,他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了——
他看到沈飒弯腰站在他身边,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他一样,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明亮的眼眸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水光——但也许,只是灯光映照在她眼中的亮光而已。
“怎么了?慌成这样。”他皱着眉问,接着,他听到自己干涩沙哑的声音。
像一个真正的病人一样,那声音是虚弱无力的。
沈飒犹疑地望着他,轻声问道:“成长官……你生病了吗?”
成烈眯了眯眼,说:“你想多了。”
他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他在短暂的时间内,曾经失去过神智,但所幸很快清醒过来。
他将视线移到桌子上,沈飒为他端来的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上面,然后淡淡地看了眼沈飒,似乎是嫌弃她挨得离他过于近了一般,他轻斥道:“谁让你过来的?站回去。”
沈飒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委屈的神色,然后她慢慢走到成烈的办公桌对面,面带忧色地望着他。
她心里很清楚,眼下该操心的不是成长官是不是生了病为什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刚刚还好像差点晕倒的样子,而是她到底该怎么交代自己犯下的错行,可是,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被眼前这个人牵动着。
她突然间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在担心他。
这种担心的程度,甚至于超过担心她自己。
毕竟,成长官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永远那么强势的样子。
他仿佛无坚不摧,可是,他刚刚……差一点在她眼前晕倒。
沈飒可以确定,她自己没有看错。
成长官他……到底怎么了?
此时在灯光下,她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容,那张英俊的面容上,看起来真的很苍白很疲惫,他的眉毛紧紧皱成一团,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一定在竭力克制着某种痛苦。
难道成长官身上有伤吗?沈飒心想,成长官这些日子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经常和他们一起训练,据说成长官训练的力度也从来都是大家的许多倍,如果成长官身上带着伤,应该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而且,成长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出过任务了。虽然沈飒并不清楚上面的安排,但是成长官每天忙着整个承北特种兵训练基地的事,连回一趟家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腾出时间来出任务呢。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他真的生病了?
沈飒胡乱猜测着,脑海中已经彻底地被成长官所占据。
“沈飒,说说,谁给你的胆子干那些事的?”
成烈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那杯茶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沈飒,故意的吧?茶叶放这么多,想苦死他?
不过,亏了这苦茶,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沈飒回过神来,望向面前的成长官,他脸色雪白,但眼神是冰冷的,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这才感到一种恐惧从脚底缓缓爬向全身——成长官是打算开除她了吗?所以,现在在他眼里,她已经不算是他手底下的兵了吗?
她毕竟年轻,内心难免慌乱,但也许是天生具有一张淡定沉稳的面孔,直到这一刻,哪怕心乱如麻,脸上的神情仍然是非常冷静的。
“成长官,这件事是我自己做的,和谁都没有关系。”沈飒安安静静地答道。
成烈那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黑眸紧紧地盯着他,眼中的目光是鹰隼捕捉猎物时的狠厉:“沈飒,你再不老实交待的话,别怪我对你不手下容情了。”
沈飒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心里想,难道成长官刚刚还打算对她“手下容情”的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可是,这件事,彻头彻尾,确确实实,也只有她沈飒一个主谋啊。
沈飒只得望着成长官,老老实实地说道:“成长官,真的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来的。这些事,也是我自己要做的。”
成烈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空气安静的让人心慌,沈飒心里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脸上仍然维持着沉静,这一点,大概真的是一种天赋吧。
“那好,”成烈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刚刚为什么那样做。”
沈飒知道自己想隐瞒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成长官有一万种方法逼她说出实话,她并不打算隐瞒,甚至她还心存侥幸地想,如果她说出她的目的,成长官会不会告诉她卫栩大哥的下落呢?
于是,她坦然地望着他道:“成长官,我这么做,只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