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你打算怎么做呢?唐家那边,可是非要这个孩子不可?”
“我不知道。”我这么答他。
爸爸显然也是想不出法子,他居然对着电话,难以遏制地哭了出来。
这让我越发恨自己,如果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会让事情糟糕到这种程度吗?
我只能安慰爸爸,说,“爸爸,你别担心我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正因为有了这孩子,唐姬编才肯帮贝贝啊……”
我还没有说完,爸爸却是大声地吼了出来,“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希望你受任何委屈。”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说谎,努力地安慰他。
爸爸一定是没有相信的,但他却像是意识到自己不该对我太强硬那样,语气马上软化了下去,“对不起,莉莉,我刚刚才冲动了。”
“爸爸,”我只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一种尴尬的感觉,好容易才从我们之间消除掉,现在,却又重新隔住在我和爸爸之间。
我挂断电话时,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眼神,顺着打开的推拉门,看到了正站在小池子旁边的唐姬编。
他正拿着鱼饲料,用手指轻捏着,一点一点地洒进池子时。
此情此景,竟让我觉得,我就如那池中的锦鲤那样,任我怎么折腾翻滚,都无法逃得出这小小的池子,只能渴求着他的怜悯,等待着他的养饲。
肖勤勤对贝贝的事,出乎意料之外地上心,她甚至不时还打电话过来,问我事情怎么样了。听到我没有马上赶回A市去,她大发脾气,狠狠地责骂我没有半点良心。
我不知道她怎么这样子,但想想,一个正常的,关心小孩子的成人,也许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但,我还是觉得她过了。
“严莉,既然你说了,你也是没有法子才没有及时回去,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努力在找配对的人。”这一天,她又约我出去见面。
在C市海滨长廊上的一家茶餐厅里,我们,就坐在露天坐位上,她点了咖啡,而我则是一杯不加冰的果汁。
她问我这个问题时,眉头几乎都皱在一起,像是担心到极点了。
而我也注意到,一向爱漂亮的她,居然,没有化妆,那双本来应该很漂亮的大眼睛下面,又黑又大,像是好几天几夜都睡不着的样。
我想,她一定也有自己的烦恼事,可就算是这样,这会还在操心贝贝的事。
我摇头,“还没有,不过,现在正在征集血样。”
“你……”她露出了懊恼的眼神,用一种十分气愤的眼神盯着我看。
“严莉,你该不会因为他不是你亲生儿子,就故意不理吧。”
这话让我很生气,“胡说什么,就算是贝贝不是我生的,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在C市。”
“……”的确,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但我总不能说,我跟唐姬编做了交易,我现在就只能乖乖在这里当他的金丝雀。“肖勤勤,你不要忘记了,就算是找到了血样,找到了捐赠者,动手术也是要钱的,我家,我爸爸可是退休了的,你难道要我们在找到了捐赠者后,却因为无力付手术费而放弃吗?”
其实这话,对于我的现状而言,有些牵强,但也是实话。肖勤勤听后,也说不出任何的反驳的话来。她快速地喝着咖啡。不时,她还像十分不安地咬着牙,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好一会后,她终于开口了。
“严莉,之前我说过的,我,也可以去抽血,验一下,指不定,真可以帮得上忙。”
对于她热心到这个程度,我很意外,于是马上向她道谢。她却是摇头,“我本来就是同学,再说了,我也知道,贝贝是高凌的孩子……对不起,我……”
“没事,”我笑了一下,“只是我不知道原来贝贝是高凌的孩子这件事,你们会知道的。”
“这个,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其实我们班很多人知道的。”她说着时,眼神却显得很不淡定。
我听后,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同学会上,那么多人用那样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我不止是拜金女,我还是一个未婚先育,生下了私生子的贱女人。要是他们知道了我现在离了婚,却还怀着前夫的孩子,又做了前夫的情妇的话,一定会更加鄙视我吧。
算了,管他人那么多的闲事做什么,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跟我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把贝贝所在的那家医院的地址给到肖勤勤,还把爸爸的联系方式也给到她,“你真要过去的话,可以跟我爸爸先联系的。”
我这么对她说时,她却是对我露出了犹豫不决,尴尬的微笑。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再去揣测他人的想法了。
我在努力地尽我做为唐姬编的情妇的责职的时候,也会不断地催他,让他动用各方的力量去帮我查找可配的血样。
唐姬编却是那样的可恶,他时冷时热,偶而像是心血来潮时,会对我说,“我已经做了安排。”要是遇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很冷酷的说,“找不出来,那有什么办法?”
每回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半夜趁他睡熟了,掐死他。
但他到底是先把贝贝这段时间的住院费给先付了,多少也缓解了我和爸爸的经济压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配得上的血样,却是一个都没有,这让我越来越着急,坐立不安。我开始像一只困兽那样,总是在别墅来回踱步,时不时的,也会打电话给爸爸,跟他打听一下最新的情况。
爸爸告诉我,肖勤勤真的跟他联系了,而且还真的去抽血测验。
“还是没能配得上。”从电话那里头传来的爸爸的声音,显得绝望又痛苦。
我几乎都已经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得了他的话了。
“爸爸,没事,还有时间,医生不也说,这种病不会一下子就爆发的,也有人可能一辈子不会爆发……”我说着天真妄想的话。
爸爸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叹了一声,“我知道的,现在,不正借着唐家的力量,在寻找配对得上的血样吗?”
我点头,却忍不住想叹气。
心里不断地祈祷着,这场可怕的暴风雨快点过去,小贝贝能够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