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复杂的神色,半晌,摇头道:“我不过来。”
她一愣,他接着说:“你过来吧。”
她脸一红,就真的过去了。
他那双埋进水里就能电死群鱼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游移在她双眼与嘴唇之间,直到她觉得耳根子已经开始冒热气,他才戏谑着问她:
“敢问女工菩萨叫在下‘过来’,是想跟在下近距离接触吗?既然已经这么近,不如肢体接触一下以谋求更近一步?”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不过是想问问你,我们俩……之前,我是不是曾经搂过你的脖子?”
问他的时候,她仰起脸直视他。他便觉得满目都是碎了的星辉,被耀得一刻失神。
“我们俩……什么之前?”他故意逗她。
她果真红了脸,低下头翻着眼睛瞪他。
他压低身子缓缓地贴近她,沉而稳地呼吸,真到确定她的鼻尖尽数充盈着他的气息、直到她珍珠般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他才说:“何止是搂?又何止只是脖子?”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风中凌乱到有些中风的征兆。
“啊什么?”他突然攫起她精巧的下巴,问号逼进她波光流转的眼眸,“现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谁?”
……
那一些便是后话了。
简慈在第二天上午醒来时,沈临风已经离开了沈宅。
她侧过头看向窗外,额上的冰袋“滋溜”滑到枕头上。
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挺身坐起来,背脊靠在床头,双手抱着膝。
缓缓地环视一周,这里安好如昨。
她顿时有种错觉,仿佛过去的那四年只是发烧昏迷时的一个梦,而梦醒后一切静好——她还是混血儿;她一直都姓沈;照片上妈妈抱着的那个女娃娃眼睛下方没有月亮型的胎记;那个女娃娃就是她自己;爸爸还管她叫“醉丫头”;阿来仍然叫她“醉儿”,她敲敲床头的墙壁阿来就会在那边回应她。
这么想着,她便曲起右手的食指……
窗外,娇阳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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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轻轻响起,紧接着是沈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推开门,沈航探进脑袋,看见大软床上并没有人——他姐姐正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朝着自己微笑。
沈航从前没有见过他姐姐化妆。
此刻,她将脸孔抹得清透粉白,眉毛描得英气十足,嘴唇上抹着淡淡的玫色唇彩,小巧的脸蛋上,刘海已被全部梳往脑后,露出饱满而光洁的额头,头发被绑成马尾,脖子的弧线流畅而柔美。
沈航一时间恍惚不已——这分明就是四年前矮子醉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