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九章 丧父之痛

被推了出来，江秋玉迎上来，扑在他身上，一边轻摇着他，一边不停地呼唤他：“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样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跟我讲讲话，好不好？”

    轩辕康双眸紧闭，什么反应都没有。江秋玉刚有些晴朗的心情直转急下，跌入冰凉害怕的谷底，她去握他的手，冰凉得如同捧着一块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块，紧紧地将他的手按在她温暖的心口处，撕心裂肺地呼喊他：“老头子，老头子，你不要吓我，你醒来，你快醒来，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不要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我不要孤零零的，我不要你走，你回来，你回来啊！”

    不用医生说明，她心里已经很清楚，她深爱的老头子活不长了，就要撒手人寰。泪水如洪水一般倾泻出来，这打击来得太突然太沉重，她单薄的身子无法承受，随着推他的车子走了几步，她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只有泪水还在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流出来，在苍白如纸的脸上肆意。

    轩辕靖来不及向医生询问他父亲的情况，就见他母亲突然晕倒，只得奔向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医生，医生，麻烦你快来看看我妈。”

    刚给轩辕康做完手术的医生，来不及歇一会，又马不停蹄地去医治江秋玉，一时间，医院乱成了一锅粥。

    “轩辕先生，你别担心，你母亲是因为太伤心才晕倒的，休息一下就会醒来。”医生检查完江秋玉，对轩辕靖说。

    轩辕靖紧张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点，命管家好好照看着他的母亲，他便跟着医生走出病房，在走廊里，他问给他父亲做手术的医生：“我爸的病情真的没有办法遏制了吗？”

    医生表情沉重，对他摇头，“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轩辕先生，对不起，你请节哀！”

    “节哀？说，你们要多少钱？不管多少，只要能治好我爸，我都愿意出。你们说呀！”他情绪失控地对他们大吼起来。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你父亲上一次病倒时，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才把他的病情稳住；上一次，我们就告诉过他，他这种病不能生气、不能动怒、不能受刺激；上一次我们也跟他说过，再犯病的话就无力回天。所以，这一次，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医治好他。”

    “那……告诉我，他还有多长时间可活？”他问。

    “说不好，最多不过二十四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五个小时。我劝你，抓紧时间最后陪陪他，你要有心理准备，他随时有可能离开。”

    “好，我知道了。医生，辛苦你了。”说完，轩辕靖大步朝轩辕康的病房而去。现在对他来说，每一秒都极为珍贵，他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他要每时每刻陪在轩辕康身边。

    坐在床边，看着父亲血色尽失瘦削的脸，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听着他虚弱无力的呼吸声，握着他冰凉得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手，轩辕靖忍不住掉起眼泪来，一颗颗低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晕开成圈。他好后悔，后悔一意孤行，不听父亲的话；后悔四处沾花惹草，害了父亲；后悔没能好好孝敬好好陪陪父亲。如果一切都能重来的话，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父亲好好的活着，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地在一起。只可惜，什么都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不能重来。除了前进，他没有别的选择。他要坚强，他不能倒下，母亲只剩下他可以依靠，他必须撑起整个轩辕家，他不能让轩辕家毁在他的手里。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江秋玉一苏醒，就直奔轩辕康的病房。

    “靖，你醒了？你还好吧？”轩辕靖起身，搀扶住步履不稳的江秋玉，关心地问她。

    江秋玉直盯着病床上的轩辕康，对轩辕靖的话充耳不闻，双脚如同灌了铅，沉重得她都抬不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轩辕康的病床边的。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扑在轩辕康的身上，只知道流泪。轩辕靖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说些什么才能使她心里好过一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默立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和父亲。

    大概**点的模样，轩辕康醒了过来。他的眸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神，眸中闪烁着光彩，不是病人该有的状态。

    江秋玉和轩辕靖看到这样的他，心里生出希望，阴霾的心情也晴朗起来。

    “老头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以后，你不准再这样吓唬我了，听到没？你要敢再这样吓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江秋玉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一手紧握着他的手，唯有这样，她才安心，若不这样，她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了。

    轩辕康虚弱地对她微微一笑，并向她轻轻点了几下头，“我答应你，再也不吓唬你。”

    “老头子，你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回家去给你做。”她笑着问他。

    他反握住她的手，对她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吃不了了。玉，你听我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我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