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水面的沸腾也仍未平熄,充盈耳畔的是官军们杀猪般的哀嚎声,这一仗就这么败了。
残酷的事实给了年轻气盛的陈广平当头一棒!现在,再休要说什么剿贼立功、从此仕途坦荡了,怕只怕此时此刻却连项上人头都再也保不住了。
回想五更天从清河县出征时,自己还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心中还想着不破贼军誓不回城,不曾想竟落得如此收场。
“唉。”
悲戚之下,陈广平长长叹息一声,绝望的情绪将他深深笼罩,反手拨出宝剑,把眼一闭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咻!”
“叮!”
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响过,陈广平只觉手臂一麻,手中宝剑已经脱手飞走,哧的一声插进了沼泽里,水面只荡起了一朵细微的浪花就消逝无影了。
沼泽岸上,巫马一箭射飞陈广平的宝剑,然后甩出一副绳套,勒住陈广平的肩膀将他拖死猪般拖上了岸,然后咧嘴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钢牙,嘿声道:“嘿嘿,他娘的,运气真好,居然还让老子抓住一个当官的。”
主将被擒,官军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纷纷扔掉兵器投降。
一场胜负毫无悬殊的伏击战,终于尘埃落定。
八百虎贲士卒以有心算无备,四百余官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两军甚至还没有展开正式的接触战,陈广平带来的四百余官军便已经全军覆灭,重围之下,不曾走脱一个。
这一次,唐军可谓完胜,常郢完美地实现了他的战略意图,不费一兵一卒。
天色微黑时,战场终于清理完毕。
打扫完战场,收拾好缴获的武器缁重,王天存便拍马跑来向常郢禀报:“常大人,这一战共有两个弟兄被烟熏昏,一个救活了,一个怕是活不鸟了。
来袭的官军共有四百三十七人,烧死一百二十三人,烫死八十七人,还有五个陷进淤泥里找不着了,其余一百余人都被我们给活抓住了。”
这时巫马也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咧着大嘴傻笑着禀报道:“嘿嘿,孟图先生,我还抓住个将官。”
“哦?不错!速去把那个贼将带上来。”常郢满是皱纹的眉梢笼起一丝阴影,沉声道,“剩下的剥光衣服,收缴武器,然后绑起扔林地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是!”巫马和王天存两人闻言轰然应道,旋即连忙下去办事儿了。
不多时,脚步声响,却见正是巫马已经押着衣衫不整的陈广平走了过来。
待来到了常郢面前,常郢的目光刀一样落在陈广平脸上,陈广平斜着眼迎上常郢不善的目光,身体有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心中便涌起一股倨傲,翘首望天,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
常郢心中哂然,没想到这个漳泉二州的士人是这个德性,一点俘虏的觉悟也没有啊。摆出这副嘴脸就能掩盖兵败被擒的事实了吗?翘起脑袋瓜子就能彰显宁死不屈的国士风范了吗?遇到个不讲理的,一刀切下你的头颅,看你上哪买后悔药?真正能够埋然赴死的,又有几人?
哼!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常孟图的厉害啊,常郢生平最恨这些故作姿态的家伙。
“巫马!”
常郢冷着脸大喝一声。
巫马神色一凛,坚毅的面庞上狼一样的眼神投向常郢,厉声应道:“在。”
“把这个败军之将给我拖下去,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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