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呀,我不用别人帮,这么大的恩赐我承受不起。”
郭瑞强抬起头,眼睛并不敢去看夏雨,语无伦次地说:“不用,丫丫,不用,不需要别人帮。”
夏雨也不去看郭家的人,眼睛看着丫丫说:“我并不想帮谁,我只是在履行我对丫丫的诺言,钱是给丫丫的,一切由丫丫决定。”
夏雨勉强对丫丫挤出一个微笑说:“丫丫,明天我让浩儿叔叔把钱转过来,阿姨今天有事儿,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夏雨说完转身就走,甚至忘了与家辉告别。
夏雨走到门口时,郭瑞强说:“夏雨,谢谢你,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他的眼睛看着夏雨的背影,夏雨停了一下脚步,并没有回头,走了。
他居然知道夏雨的名字!夏雨看到他居然忘了林家辉的存在!夏雨来了没有跟林家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一眼林家辉,就走了!全是因为郭瑞强!
林家辉对郭瑞强的好感一扫而光!郭瑞强究竟是什么人,他跟夏雨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第二天,程浩来了,尽管老爷子一再坚持不要夏雨的帮助,但儿子还是乖乖跟着浩儿办了各种手续,自己没钱给父亲看病,别人捐的钱再不要,那岂不是一种大不孝。程浩为老爷子交了一切费用,转了病房,又劝慰了老人一番,他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更不知道这家人会与夏雨有什么关系,因为在夏雨,帮助这样一位老人,实在太平常了。
浩儿忙完了一切,要走的时候,老爷子满含热泪地说:“小伙子,替我谢谢夏雨,谢谢她。”
浩儿回到丫丫的病房,陪丫丫说了会话,就把家辉叫到楼道里说话。
“家辉,我帮老爷子办手续、转病房,你也不帮忙,你怎么了,是不是跟我姐吵架了,昨天姐姐回去就不开心,神情恍惚的,你要是敢欺负我姐,我可不饶你,这两天我来陪丫丫,你回去给我姐陪个不是,哄哄她,就没事儿了,两个人吵架不能僵的时间长了。”
原来,浩儿误会林家辉和夏雨吵了架,误会就误会吧,林家辉自已都搞不清状况,如何解释,不过浩儿的情谊,林家辉真得很感激,他说:“谢谢你,浩儿,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夏雨看到郭瑞强的一瞬间,埋藏心底多年的耻辱和仇恨,卷土重来,真是造物弄人,她居然帮了他,帮了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人!
虽然林家辉很想知道夏雨和郭瑞强的故事,但他并不去追问夏雨,他知道夏雨心情不好,他知道夏雨和郭瑞强一定有着不愉快的过往,他知道他还没有资格知道夏雨的过去,他知道不管夏雨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他对她的爱都不会改变,他只希望夏雨的心情尽快好起来,他竭力地哄夏雨开心,陪她聊天、散步、打乒乓球,可是夏雨好象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言语也少了很多,林家辉又特意下厨为夏雨烧菜,为做一道夏雨爱吃的干炸带鱼,林家辉在厨房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吃饭时,林家辉还系着围裙,戴着套袖,他把干炸带鱼端到夏雨跟前,说:“小雨,尝尝,我做的。”夏雨尝了尝,还真不错,她看着林家辉的样子,笑了,说:“不错呀,没想到你还会做菜,真难为你了。”林家辉说:“只要你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说得夏雨都不好意思了。老人们也都笑了,常婶说:“好了,好了,两个人和好了。”夏伯母说:“这两天我还为你们俩担心呢,现在好了,吃饭,吃饭。”蓝姨说:“家辉呀,你以后可不能再惹小雨生气了。“原来大家都以为两个人闹了别扭,林家辉也不去辨解,说:“是是是,以后保证不惹小雨生气了。”
看到大家如此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家辉还白白地担了罪名,落了埋怨,夏雨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因为那些伤害自己的人,而折磨这些关爱自己的人,真得很愚蠢,想明白这些道理,她心情好了许多,高高兴兴与大家共进了午餐。
丫丫出院了,林家辉开车去接丫丫和浩儿,浩儿问林家辉跟姐姐和好没有,林家辉说好了,没事了,他又叮嘱浩儿回去不要再提医院的任何事儿,他跟夏雨在医院吵了架,现在刚好了,怕提起来,夏雨又不开心。林家辉其实是担心浩儿提到郭家的事儿,他真是用心良苦。浩儿回去自然不再提医院的任何事儿,郭瑞强的事儿就这样不为人知、看似平静地过去了。
春节就要到了,雨园公司放假了,夏雨每年春节都会给员工放假,夏雨一直把雨园公司当做一种事业,更是一种生活来经营,她希望雨园的生意兴旺,更希望雨园的生活丰富多彩,她希望雨园的百姓热爱工作、热爱学习,也希望雨园的百姓热爱生活、享受生活,这种生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勾通、互敬互爱、欢乐详和、积极向上的生活,春节前后就是雨园的百姓享受生活的日子。
雨园因为春节而忙碌起来、热闹起来,戏班、武术队、秧歌队全都出来操练了。每年春节都有专业的戏班来雨园赶场,不过大家最喜欢的还是雨园自已的戏班,村西的戏台子搭起来了,角儿们在吊嗓子、走场子,老太太们在赶制行头,大行头去买,小道具象手帕、头花、绣花鞋全是老太太们自己缝制的,天冷的时候,凑到哪户人家里,盘腿坐在床上,绣花、纳鞋底,天好的时候,就坐在戏台子下面的太阳地儿里做活,角儿们在空地上走场子,孩子们最爱凑热闹,秦香莲领着两个孩子在前面跑,后面十几个孩子跟着跑,直到戏班教练夏老三大光其火,拿着棍子比划着、训斥着,孩子们才嘻嘻哈哈一哄而散,站到一旁看。雨园的百姓老老少少几乎都爱戏,参与其中,其乐无穷。许多事情,作为旁观者也许觉得单调乏味,一旦参与进去就会妙趣横生,如你看一位无名小卒作画,他调色、勾线、晕染.花一两天的时间作完一幅画,你拿来一看,很一般,甚至很蹩脚,也许看一眼就丢在一边,但那作画人这两天却有着无穷的乐趣。雨园的百姓正是那作画人,他们自编自导自演,其乐无穷,雨园的百姓看一场自已的戏,远比看一出名角的大戏快乐得多。台上唱得自得其乐,台下看得津津有味,台上走来一英俊小生,台上就有人骄傲地说:“瞧,那是我们家儿子,扮出来多俊。”台上走来一玲珑小姐,台下又有人说:“那是我们家闺女,多好看,唱得也好。”台上翻跟斗翻出个武生,孩子们拍手叫好“顺子哥,真棒!”村子里最爱戏的要属孟河,他爱戏却五音不全不能唱,于是他披上老虎皮演被武松打死的老虎,或是披个被子在台子上一趴演荒野里的一座坟,一场戏下来趴得手脚发麻,他说这是为艺术献身,没办法,这就叫喜好。
雨园的武术队练的是梅拳,县里说雨园是梅拳的发源地,另一个县说他们那儿才是梅拳的发源地,雨园的百姓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管它发源于哪里,他们只管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练好,流传下去,武术队的成员大多是十几岁的孩子,前些年,过穷日子的时候,年轻人常因为会三拳两脚而打架生事,武术队慢慢就散了,近几年,日子好了,老一辈又领着孩子们操练起来了。
秧歌队,都是老头老太太,红男绿女、锣鼓喧天,煞是热闹。
这样热闹的日子是林家辉最爱的,夏雨和程浩也很热衷于这些民间活动,夏伯母、常婶、蓝姨也都是给戏班缝制行头的成员,夏伯母可是雨园有名的巧手呢,林家辉看着那一双双绣花鞋,一幅幅绣花手帕,真难以想象这些精美的手工竟出自这些普通的老人之手。
夏雨、林家辉、程浩去戏台子下面看戏班排练,阳光下,唱角儿们在咿咿呀呀地吊嗓子,武生在耍枪弄棒,老太太们在旁边做活儿,夏伯母也在,孩子们快乐成群地飞跑着,停在树枝上的麻雀被孩子们惊得朴楞楞地飞起。
林家辉说:“小雨,你有没有上台演过戏?”
浩儿抢先说:“当然有,姐姐扮上了,那才叫好看。”
夏伯母在一旁说:“小雨呀,五六岁上就爱戏,不让上台就哭,上了台,忘了词,演砸了又是哭。”大家都笑了,夏雨说:“家辉,你没见浩儿扮上的样子,迷倒一大片呢。”
“姐,你又取笑我。”
“我哪里有取笑你,雨园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我们浩儿呢。”
“姐,不如我们让家辉也扮一次吧。”
林家辉兴奋地说:“怎么,我也能扮呀,拿油彩往脸上画,什么感觉,扮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一定要扮,一定要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