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肚子,她一咬牙脱了鞋。
“妈,你说什么戒指,为什么……”
贺磊手中抓着揉皱的纸,在陈蓉的拉扯下急急走进店堂内。
看见眼前的场景他霎时叫不出声来……
“小、小……”陈蓉面色如纸,哆嗦着往餐台边冲去,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贺磊一把抓住。
陈蓉反抓住他的手,全身如筛糠似的狂抖,“戒、戒指不、不在上面,你、你快把她抱、抱下来啊。刚、刚才有、有人……”
“喂,你们怎么……啊,小鱼,她干嘛?”艾婉儿去往洗手间,不解地循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大惊失色。
苏小鱼踩在高凳上,远处看去仿佛竟悬在半空。
脚下只容得下两只脚的凳子随着她摸索的动作,在微微颤抖。
她的脸因为紧张和吃力而一片红一片白……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着急地回过头,手仍抓着柜子的木门,“阿姨,这里没有。”
陈蓉跟着奔跑的贺磊身后,惊慌而无力地说,“我记、记错了,应该在下面哪儿。”
“小鱼,你别动,我来抱你下来。”
苏小鱼不死心地又摸了一把,轻应了声,“嗯。”
贺磊跑到餐台外,手抖得不行,连着好几下才终于打开了门。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砰……”
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一阵激烈的风刮着贺磊的脸而过。
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在有生之年,苏小鱼都很想自己真的是一条鱼,那样她可以忘记接下来的记忆。
身下稳稳的椅子莫名地向下一歪……
翻飞的衣边擦过贺磊的指尖,咚……
重重坠地的刹那,绵亘而来的剧痛似乎整个人都碎了。
沉重的身子像长了翅膀,突然间她仿佛找不到自己。
嗡嗡作响的耳边传来贺磊惊慌的哭嚎,她终于感觉到一阵一阵绞痛在腹部撕扯。
贺磊哭着,手忙脚乱抱起她,有粘稠的液体沾湿了他的手。
踉跄着转过身,尹流光已经跑到了跟前,面色铁青地从他手中把人接了过去。
“尹流光,我肚子痛,怎么办?”
她死命抓住他冰凉的手指,小腹剧烈的收缩,抽气的声音声声刺痛他的耳膜。
“我、我们去医院,马、马上。”
尹流光抱紧她跑出店,风迎面而来,忽然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在她脸上。
她就像在梦里……
就连尹流光和欧阳倩骂人的声音也变得那样不真实。
“尹流光,宝宝会不会没了?”她像一条小虫,蜷缩着背。
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流出去……
“不要乱想,听话。”尹流光将她搂得很紧,可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
“小鱼嫂嫂,你一定要没事,宝宝以后还会有。”欧阳倩蹲在她身边,红着眼小声地说。
苏小鱼一怔,失神的眼蓦地瞪得很大。
她抓着尹流光,不可抑制地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有好好照顾我自己……对不起……我要宝宝……”
“尹流光,你那么有本事,帮我抱住宝宝……”
“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要怎么办?”
“小鱼,你镇定!”尹流光看着她渐渐放大的瞳孔,不由用力按住她的肩,像是要把她牢牢抓住手里。
“不会有事,都不会有事。”
尹流光俯下身贴着她湿透的泪脸。
与其说在安慰她,倒不如说他在安慰自己。
他绝不允许她出任何的事!
门被轻敲了两声。
“沈总,车备好了。”
沈洛北熄灭了手中的烟,提起搭在椅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
“哥。”走廊上,许久未见的沈洛希坐在轮椅上,挑着好看的唇对他招招手,笑靥明媚。
“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沈洛北脸上似有不快,未有停留,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有事晚上再谈,我有事。”
“哥,你很急?”沈洛希淡淡一笑,眼里藏有一丝诡谲。
“你?”
沈洛北在玻璃门前停下,转过头诧异地看向他,手机响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洛希翘起的唇角。
同一个时间,刘明的手机也响了。
接了电话,刘明惶恐不安地看着沈洛北。
已是寒冬,可是一瞬间他额头已浸满了冷汗。
沈洛北握着手机,眼轻轻地合上了。
片刻,睁开眼,褐色的瞳眸蔓延开一片凉到骨髓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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