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说是精简队伍,其实不过是多省些金银供他们玩乐才是。
铁柱无心的一句,不想竟然看见有铮铮铁骨的汉子眼角湿润,听见有人小声自语。“爹娘,孩子不孝,这些年不曾回去……”
铁柱脸上不禁也闪过一抹忧伤,爹,他也曾想深深愧疚的爹,可现在已再也见不到了。
“话说到此,兄弟们,先去迎接正赶来的乡亲们,把山上能套的车都套好,牵走能动的马全牵上,咱们凤鸣山从今天开始,重新开始繁荣富强的路。另外挑出三匹快马,派三名兄弟去往龙虎山、狼牙山、沧岚山,送些钱财让他们不用派人,咱们要自食其力,靠双手打出片天下。”
“跟当家的打出一片天下。”
“对,跟当家的打天下。”
聚义堂内少有的沸腾,寻常时候大多是白衣秀士发号施令,三当家吆五喝六,他们各尽其事,倒算得上相安无事,这回白衣秀士、飞天老鼠身死,也把身边亲近的兄弟带进了死地,这回上山大多是两不相帮的老好人跟铁柱亲近弟兄。
“在座的弟兄们,你们都是凤鸣山头领,是凤鸣山的脊梁,现在你们回去跟兄弟们把话说明白,半个时辰人马清点齐整,各自出发,兄弟们,想着吧,凤鸣山以后的好日子来了。”
凤鸣山近来不顺,山寨建成十多年里,死伤败仗都不及这半月之数,凤鸣山山贼心里恐慌,颓然早挂在脸上,二当家平日里话不多,今天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让人打心眼里佩服。聚义堂内兄弟们有人起身拜别,接连起身,终于全送出正厅内,随从小六子小声问着。
“当家的,咱们现在真的要去接村里乡亲们?暂且不说大当家、三当家是他们害死的,光是听说东明县人马追着他们逃到咱凤鸣山,咱们向来跟东明县守军井水不犯河水,难不成这回要刀兵相见?那还哪里会有平安这一说?”
秋铁柱虎目圆瞪,拳头攥紧。“你小子再废话一句,老子一拳头捶死你,这些话光你知道就得了,我要听见有别人议论这事,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瘦小年纪十四五岁的男孩脸上有些委屈。“我怎会跟别人说呢,只不过现在情况并不乐观,当家的,你这样做了,等于弃了多年给东明县的供奉,直面跟官府对着干,如此这般临近交好的山贼也定当视之为敌,凤鸣山真要被孤立了,那才是真的危险。”
虎目瞪的溜圆,拳头挥过去正朝小六子胸口搥了个趔趄,晃几步一屁股坐在石板地面,一口气直接憋回胸腔,缓半天才正常喘气。“老子说话你都不听了,翅膀硬了想造反了?”
小六子坐在地上,衣袖摸着眼泪。“当家的,你说这话太伤人了,你救过小六子命,六子感恩戴德,可眼下你可掌握这一山寨的人性命,你妹子来了兄弟们没话说,带来的人杀了咱们兄弟,还要带好几百乡亲们上山,当家的,咱们是山贼,又不是活菩萨。”
秋铁柱心里也懊悔,出手没分寸,有些重了,看着小六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心里也不舒坦。“六子,刚才你听到了,当家的说的不是给大家伙听的,从今天起,咱凤鸣山开荒种地,上山打猎,世道乱,咱们就开拓一片天地,让大家伙活的安生。”
小六子抽泣着嘴里说着。“那东明县的官兵咋整,正要跟他们对着干?你瞅瞅咱们山上现在四百多人,来三百乡亲也不顶事,在东明县境内,跟东明县的官兵对着干,当家的,小六子为了你好,只要不接乡亲们上山,留这几个人也不打紧。”
秋铁粗犷的脸狂放的笑了两声。“六子,你铁柱哥背井离乡十余载,多么渴望能有亲人相聚的一天,上天不负有心人,在我有生之年认了亲妹子,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真要豁出性命又能如何?”
小六子泪眼婆娑,站起身,拍打屁股上的尘灰。“当家的,六子从小父母双亡,从来也没想过久别重逢,这些年里见的多了,光知道性命比啥都重要。”
秋铁柱粗犷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温和。“傻小子,当家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过不惯这种日子就去帐房先生拿点银子走吧,当家的不会怪你。”
衣袖抹了一把要流淌下来的鼻涕。“当家的,六子这么劝你的说不服,那六子自去找个安生地方,当家的,照顾好自己。”话说完,六子的眼泪如泉涌,转身离去。
看着小六子远去的身影,心里酸酸的也不是滋味,也便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由着他去吧,也由着自己放纵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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