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沈予凡没有准时去员工饭堂吃饭,等她手头上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了,离饭堂午饭结束的时间只剩下15分钟,她火速保存好电子文档,然后关电脑,拿了随手携带的小皮包飞一般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沈予凡猜想自己很可能会是最后一个到饭堂吃饭的人,然而就在她打好饭菜在餐桌前才刚坐下那会儿,袁亮进来了,一脸的睡眼惺忪,估计是昨天上夜班。
袁亮像往常一样,打了饭菜、托着餐盘在沈予凡面前落座。沈予凡顺势抬头看他,却见他一脸的笑意盈盈。
“看样子袁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嘛!”沈予凡用手中的纸巾擦了擦嘴巴,看他往嘴里扒了一口白饭。
“我心情一直都很好啊!”袁亮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沈予凡偶尔会想,依她为人处事的风格、待人接物的方式、还有她选择朋友的标准,怎么会认识袁亮这样的人啊?他给人的感觉是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可以和别人极尽商量之余地,几乎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认为他是“好好先生”。也只有和他深入接触过的人才知道,其实袁亮也有自己为人处事讲究的一套原则。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可以随便。
她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的呀?沈予凡不禁问自己,可是连她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只是任谁也不会否认他和她之间的交情。
“哦?这样子是不是意味着今天我可以把买冰淇淋的钱省下来了?”沈予凡话中要挟夹带讽刺的意味不容忽视。
“那倒不是,如果有人请客的话,本人乐意至极啊!”
“袁先生可别误会了,我是想吃冰淇淋,但我今天不想买单呀!”沈予凡强忍着笑瞪了袁亮一眼。
这就是她和他之间的沟通方式,确实有点异于常人。
“哎!”袁亮叹了口气,就没下文了。沈予凡心想,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叹什么气呀!平时都是我买单,今天让你买单你就叹气,你有意见吗?”沈予凡佯装生气。
“呃……”袁亮愣了一愣,“没意见,”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我们先吃饭吧!”
沈予凡计谋得逞,很小人地笑了。那是她最由衷的笑容,因为是朋友,所以不必猜心,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直说,喜怒哀乐都可以直接表现在脸上。斗嘴成了他们之间特有的沟通方式,你来我往,但沈予凡不得不承认,大多时候是她先故意无理的,然后袁亮就会不知死活地搬出那一句,“我记得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别老是把你老师搬出来,那是你老师又不是我老师!”这一句成了沈予凡回应他的绝句。最后,袁亮无奈地摆摆手势,一脸手下败将的模样。在袁亮的劝说无效、再动之以迁就、忍让和被迫缴械投降之下,沈予凡停止了对他的炮轰,“战事”暂告一段落。
午饭结束后,沈予凡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和袁亮来到不远处的小商店买了五羊牌脆筒,然后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每天午饭后的一个多小时是这里最安静的时候,沈予凡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午睡的午睡,回家的回家,所以在这一排的桌椅中,就坐着沈予凡和袁亮这两个傻瓜。
他们边吃冰淇淋边聊天,从谈话中得知,袁亮的妈妈当天上午来电让他抽空回家喝汤,袁亮当时心里有种“不祥”之感,遂追问袁妈妈还有没有别的事,袁妈妈说没别的了,就希望袁亮能抽空回家喝汤而已。不巧的是袁亮前一天晚上接到他姑姑的来电,说要给他介绍个女朋友,还等着跟他见面。袁亮推说目前没空回家,起码要等个十天八天。他姑姑也没反对,就说下次约个时间和对方见见面就好。
袁亮不确定他姑姑和妈妈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气,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巧,一个昨晚来电,一个今早来电。一个说给他介绍女朋友,一个叫他回家喝汤,换作是沈予凡恐怕也会自然而然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块儿去。
细想一下,袁亮年纪也不小了,是该交女朋友了,平时看他跟身边所有女孩子都很聊得来,有滥情的嫌疑,但说不准他是真人不露相,早已心有所属了呢!沈予凡和袁亮不一样,因为男女有别,肩负的使命不一样。袁亮作为家中男丁,必须娶妻生子,继后香灯,还要努力挣钱养家糊口,赡养父母、抚养妻儿。反观沈予凡,即便一辈子单身,大不了就被别人笑话嫁不出去,哪怕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无心嫁人。但被说过之后,家里传宗接代的任务还是可以由弟弟沈予东去完成,赡养父母的事也不是多大的难题,因为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只愿一家人身体安康、和乐融融。
看来袁亮这回是逃不过家里头安排的相亲宴了,光是想想沈予凡就不禁笑出声来,再看看他苦恼的样子活像要上断头台一样,沈予凡脸上的笑更是邪恶而放肆。
沈予凡心想,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与世无争、温文儒雅,也只有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以牙还牙地斗嘴的男生,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即便将来他和她各奔前程,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也不再见面,但通过QQ或MSN他俩依然可以你来我往地上演她“得理不饶人,无理更不饶人”的戏码。
给读者的话:
*原创作品*作者: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