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允痕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没几步就退到了墙角。
顾惜爵眯细了眸,冷冷地质问,“这件毛衣是谁给你的?”
“是……是……”
“说!”耐心全无,顾惜爵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加大了。
允痕的肩膀微微一颤,俊逸的小脸上多了几丝苍白,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流下,只是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顾惜爵更烦了,向来他都不会哄儿子开心,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也向来疏离,只有他带席海棠来看他的那段日子比较亲切……该死!一想到席海棠,他就又想起她为萧牧远生女儿的事,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热烈!
“我再问最后一遍,这毛衣到底是谁给你的?”语气森然,怒气处于爆发的最底线。
允痕的脸色愈加苍白,唇,轻轻缠着,“是……是席小晨,毛衣是她mami给我织的。”
“脱下来。”轻轻的三个字,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严厉,语气越轻,威慑就越强。
允痕怯怯地看着他,不想脱,这是阿姨给他织的,他好喜欢,他想穿着它!
父子之间,血脉相连的关系决定一切,顾惜爵一眼就看穿儿子在想什么,他紧抿着唇,不做一丝妥协,大手一挥,直接将毛衣从孩子身上脱下。
“爹地,不要!”允痕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不,小小的身子奋力挣扎。
“你居然为了她跟我说不?!”顾惜爵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手上的力度也更加强硬。
“嗤”得一声,毛衣肩膀与袖子相接的地方被扯裂,露出了一圈凌乱的毛边儿。
父子二人都怔住了……
允痕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肩膀上的轻颤也骤然顿住了,他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仰头正视着顾惜爵,眉宇间透出一股沉重的埋怨,唇,轻启,声音哽咽,“爹地,我好恨你!”
轰!
顾惜爵脑海里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崩溃了——
二十年前,也是在这座沉郁的老宅,也是在这样一个阴霾的黄昏,他跪在母亲的牌位前苦苦等待,等待父亲的归来。
三天后,当他的双腿麻木,当他的眼泪快要流干,他的父亲回来了,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只丢给他冷冷的一句,“没用的东西,你以为你这样,你妈就会活过来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跪着的这三天里,股市里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我多少心血,你又损失了顾家多少钱?!”
那时候,他刚刚开始学习股市操盘,因为感情用事,输了整整一亿,可是顾家输不起的不是钱,输不起的是面子,是金爵的威望。
他记得,那时候的他还死不悔改,倔强地反驳,“爹地,你认为钱比妈咪重要吗?!”
“对!顾家的男人永远都要把事业放在第一位!”
“我做不到!”小男孩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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