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风观与我也算颇为相投的朋友,我不能向文侯告密,可是我也不愿意和他一样,公然表示要与文侯对抗。邵风观是一怔,道:“是,是。”看着我的目光却有些犹豫,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我迟疑了一下,只觉嘴里的鱼肉也食不甘味,放下叉子道:“你不怕我将你这想法禀报文侯大人么?”
邵风观忽地一笑,道:“楚兄,你婆婆妈妈,有时也失之小气,但有一点却是我绝对比不上的,你说话一言九鼎,绝非两面三刀的小人。只是我有句话也不得不说,你一心盼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再无战争,但若是文侯在位一日,你觉得有可能么?”
我不由语塞。文侯好大喜功,生性多疑,虽然能力的确远超侪辈,但一味以铁腕治人。现在与共和军唇齿相依,表面上合作无间,其实仍是勾心斗角,此番应共和军之请赴援,他就密令我们几人不得冲锋在前,不能让共和军坐大。文侯在世一日,以他的能力可以约束诸人,但压得越紧,反弹也越大,他现在越发一意孤行,李尧天远征倭岛,便是他的决策失误。现在他位极人臣,以帝君的名义下诏,天下莫敢不从。但一旦他真的取帝君而代之,不说旁人,青月。红月两位大公肯定马上起兵反乱,天下又要陷入无穷无尽的战乱中去了。便是陶守拙,到时也多半会有异动。
而这一天,似乎越来越近了。帝君的能力远不及文侯,但也正因为他自己能力不及,所以能够放手任用属下,而且禀性较文侯要宽厚一些。作为君主,帝君算不上明君,可是比一个一意孤行的自以为明君要好得多。只是我答应效忠帝君,真的只是为了报答郡主么?我知道并不完全是,只是这话就算邵风观也不能对他说的。我不想多说这事了,低声道:“隔墙有耳,别说这个了。”
刚说完,门外响起了诸葛方的声音:“邵将军,鱼脑来了。”
邵风观脸色忽地转霁,道:“进来吧。”他大声道:“楚兄,云鲲之脑,别称软玉膏,号称水产八珍之上品,难得尝到的。来,试试。”
那云鲲个头虽大,鱼脑却也只是浅浅两小碗而已。天气虽已转凉,但还是甚热,我们又闷在房中烤鱼肉,已是闷出了一头大汗,但我们两人却心照不宣,只作不觉。鱼脑果然鲜美异常,但我吃在嘴里却吃不出味来,上水产八珍的上品我吃着也就和豆腐差不多了。一吃完,邵风观将碗一推,道:“楚兄,你觉得如何方称名将?”
我道:“那庭天碑文上说,平昔言简虑精,当提兵时,令出不二。战必胜,攻必克,麾军所向,秋毫无犯”。如此,我想才称得上名将。“
邵风观点了点头,道:“正是。为将者,当不失仁义之心。百战百胜,非兵家至境,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大者。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又谈何容易,人的野心无底,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作后盾,任何人都想趁乱分一杯羹,战争便永无穷尽了。”
我知道邵风观的意思。文侯是个独断的人,他需要的是手下的绝对服从。在这样的人手下,既有可能高度团结,但一旦有变,马上就会分崩离析。而在帝君手下,各部互相制约,不会有哪一个独大,才能达到真正的长治久安吧。帅才能将将而不需将兵,同样,一个再贤明的君主,也不及一个能放手任用贤臣的庸君。这个道理我懂,但是现在文侯绝不甘于放权的。我叹了口气,道:“将来的事,让将来的人头痛去吧,眼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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