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几乎有些震动的喃喃自语道。
他又赶紧的对小珍说道:“小珍,你即是不愿意出去,我便不说就是了,你赶紧起来,别叫人看见了。”
小珍顿时如获大赦,赶紧趴在地上给陈刚磕了一个头:“我下次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说完便赶紧的爬起来。
陈刚摆摆手,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知道的事情竟然还没有你这个丫头知道的多。”
一边说一边背起双手,也不去理会脸上神情还有些惶恐的小珍,自顾往内宅走去。
看见陈刚,小竹的尖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
“太太,他来了。”
尽管脸上不屑,向吴氏禀报的声音却是柔和悦耳,甚至带着笑意。
“嗯,叫他进来吧。”
吴氏的声音有些慵懒,好像睡觉刚起的样子。
陈刚下意识的看看自己脚上的鞋子,刚才替人抬灵出城鞋子上又踩了不少泥土,说起来应该先回去换双干净的鞋子才好。
好像每次都是到了三夫人门前,陈刚才觉得到自己浑身上下的穿着不得劲。
小竹正用一种讥笑的眼神盯着他,那副神情分明是幸灾乐祸。
太太不过是眼前几天不得意而已,瞧他那副耐不住的样子,这满脚的泥土,是准备在哪儿搭间茅棚种地呢?
陈刚照例在吴氏房间的门口蹭了几下鞋子上的泥土,才慢慢地走进去。
“出去了?”
不等陈刚跪下磕头,吴氏就漫声问道,“不要磕头了,进来吧。”
陈刚赶紧掸掸自己的衣袖给吴氏行了一个鞠礼:“多谢三夫人。”
吴氏还没有梳洗,满头乌云似的秀发随意的绾了一个髻,其余的全部披散在肩头。
陈刚突然就想起她女孩儿的时候,长长的会拖着满头乌黑的秀发,坐在他们那所小小的宅院月桂树下,或者独自看一本书,或者在奶娘的陪伴下,一针一针的绣花。
小姐最喜欢绣的是荷花,一针一线,绿叶粉荷,叫人看的心里柔情四溢。
这种念头叫陈刚心里陡然有种罪恶感,他赶紧使劲的闭了一下眼睛,努力的摒弃掉那些画面。
作为一个仆人,是不应该有这种近乎亵渎冒犯小姐的念头的。
这些年,陈刚扪心自问,他控制的很好,做得也几乎完美,今天是怎么了?肯定是自己一路上琢磨的太多,又被小珍刺激了一下的缘故。
吴氏的面前放着一个小木头盒子。
看见那个熟悉的小木头盒子,陈刚的心顿时像被针刺了一下。
小姐现在拿出这个东西干什么?
怪不得,他几乎又从小竹的眼睛里看出一种好奇道几乎贪婪的隐秘神情。
当年老爷留下的东西,唯独这个小木头盒子陈刚从来没有动过。
那是老爷留给他唯一遗孤的东西,作为一个仆人,无论心中感到怎样的好奇,那里面的东西如何的珍贵隐秘,自己都不应该去窥视。
能够很好的自律,这点正是他们陈氏兄弟引以自傲的。
确实,当年他被老爷托孤也正是基于此。
“小竹,你去外面看着点。”
吴氏不高不低的对站在外面并不想离开的小竹吩咐道。
不用猜,吴氏也知道小竹满脸的不情愿,这种念头叫吴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冷笑。
这个丫头知道她太多的事情,且野心勃勃,是断断不能久留的。
不过,暂时也只能委任她还在自己身边跑跑腿,小珍虽然忠实,但太不堪用。
陈刚已经习惯了吴氏脸上总是会突如其来的露出某种冷笑,所以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
听着小竹走出去的脚步声,吴氏才慢悠悠的对陈刚说道:“本来想好好地睡一会,但是……却睡不着。”
陈刚垂手站在吴氏面前,叹了一口气:“哎,小姐,你这都是思虑过重,已经伤到身子了。”
吴氏洁白无瑕的脸庞上霎时出现一抹忧伤,一双美丽的眼睛也空洞起来。
“我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还谈什么身子不身子的。”
陈刚不敢去接她这句话。
小姐现在越来越高深莫测了,特别是和他谈话的时候。陈刚几乎不知道她在说完上一句话之后,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所以,最好还是少开口,等弄明白她真正的意图再说吧。
果然,吴氏突然转过脸来死死的盯着陈刚:“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陈刚的心顿时有些擂鼓,脸上却是很惊讶:“小姐,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