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利立在槐下,醉笑道:“人都走了,我还未喝够呢!”
阎君嘴角一勾:“我还在!”
“那便咱俩喝!”呼延嘉利转身甜笑。
她酒量薄浅,喝了三坛,杯盏颤动,纤影摇摆。阎君面色如常,目中含笑。伸手勾过她纤细的身子,足下一点,飞掠上了古槐。
呼延嘉利腻在他怀中,甜腻腻道:“我醉了……”
刀削俊颜轻轻拥住她:“我知!”
呼延嘉利仰头望他,媚眼闪烁,粉唇嘟起:“你醉了吗?”
刀削俊颜心上一跳,闭目道:“醉了。”
呼延嘉利偏着头打量他:“你没醉!”她样子甜糯,与那夜如出一辙,惹他爱怜。
阎君抱紧她,嗓音一哑:“我真的醉了!”不待呼延嘉利反应,埋下头去。心中压抑的燥热随着喉头滚动,怀中人儿芬芳甜蜜,令他上瘾。
反正明日一醒,她也记不得今夜种种。那夜迤逦,日日盘旋,难以压住。
赐给陈聚名的美酒醇香易醉,却是养身安神,不会伤到她。星目一闪,陈聚名这厮倒是机灵!
月二十八日,辰时。呼延庆标与呼延嘉利整装出发,向西行去。因是提早进京,不赶路途。四人走走停停,一路细看。
时值初冬,天气微寒。窗外一片枯黄,花木凋零,惹人愁思。呼延庆标进京科考,带了整整三箱书册,码在车内,高高摞起。
王胜喜滋滋的驾着马车,小调哼唱,鞭儿摇晃。呼延嘉利进京,留了老王头与王婆看家,倒把他给稍上了。跟着主子进京见世面,自是欢喜。多日的黯淡,一扫而光。
呼延庆标带着宇文副翼,背着金银细软,笔墨纸砚。呼延嘉利装模作样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鼓鼓囊囊裹着几套换洗衣物。
车中燃着炭火,暖烘烘的。呼延嘉利粉面滚烫,苏云卿惨白小脸。二人终归鬼魅,阳气太重,不甚舒适。
呼延庆标见她穿的单薄,面上现汗,关切道:“可是着了凉?”呼延嘉利摇摇头:“有些闷。”玉手撩开车帘,拨开车窗,一股冷气迎风灌入。扑在面上凉飕飕的,祛了暖意。
呼延庆标裹了裹棉袍,含笑看她:“车中气闷,确是难受。现下可好些了?”呼延嘉利点点头:“嗯。”
马车辘轳,至黄昏赶到了离锦州40里的药王乡。乡民约二三十户,分散开来,多拜药王。
呼延庆标无意打扰乡户,寻了路人打听到药王庙。王胜驾着马车,直奔而去。庙颇偏僻,青瓦土墙,只得一间。庙中无甚香火,供着泥塑药王。
庙旁不远建着两间黄土房,样式陈旧有些年岁。院中晒着草药杂物,一个灰衣老者正在分类拣拾。
呼延庆标看一眼空空的药王庙,心思一转。走至土房,隔着木门作揖道:“老伯,学生途经此处,天黑乏力,烦劳借宿一宿。”
灰衣老者吃力起身,抬头看来。门外站着二个年轻人,呼延庆标一袭蓝袍,呼延嘉利一袭白衣,拱手含笑。
灰衣老者费力起身,走前两步,拉开半掩的木门:“家中简陋,公子不嫌弃便进来罢!”他嗓音沙哑,衣衫褴褛,跛脚行走,着实落魄。
宇文副翼见他走着吃力,上前扶住他:“爷爷,您仔细些!”灰衣老者低头看他一眼,笑道:“我老头子习惯喽……”
众人入内,互通名姓。灰衣老者名唤姚闲,如今花甲,独身一人。数年前,逃难来此。因识些药理,靠着上山采药,替人诊病,勉强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