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继续说下去。
最后看了他一眼,我和小羽继续赶路。
如果有一群有志之士聚集在一起,遵守自己的原则,坚守自己的本性,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又何来末日之说?
身后的安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斧头男喋喋不休的唠叨,我却不觉得宁静安详。
如果自己身边能够多一个身手了得的伙伴,那该多好。
直到背后再次传来动静,我猛然回头,手中的刀一挥,一只朝我飞来的老鼠被砍成两截,掉落在草丛里,鲜血溅在几多白色野花的花瓣上。
我看见斧头男摆着一个让我吐血的姿势,一只手的手肘撑着树干,另一只手抓住帽沿。
“我叫程云鹤。”他说道,好像自己很帅的样子,“不知两位壮士要去何方?捎我一程可好?”
......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一轮高贵冷艳的圆月挂在空中宣告着这一天的结束。这也是我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后的第一天,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更令人愉快的是,我身边有多了一位身手了得并且值得信赖的伙伴。
如果程云鹤没有那么多令人无法忍受的怪癖的话,我们也许能够更愉快地玩耍下去。他就像个脑残一样,从他一开始的种种行为就不难看出,众人脑子有点不正常。不过这也正常,末日中的人难免会有点不正常,每个人都有点。
人们很难在末日中打听到一个人末日以前的身份,程云鹤也是这样,他对于自己末日以前从事的职业和生活啥的都只字不提。
“我觉得他以前一定是个演小品的。”小羽猜测道。
“那可说不定。”程云鹤靠在树上,满脸不屑,一只手抠着脚,臭气熏天,另一只手上把玩着斧头,“其实我以前是个靠着拾牛粪卖钱为生的人,偶尔也在街头摆摊买点卫生巾。”
鬼才相信。
“我觉得他以前一定是从事艺术事业的。”我说。
“那也说不定。”他用手挠了挠胳肢窝,打了个哈哈靠在树干上。“不过说起来,刚才那顿炭烤生耗可真是吃得爽,看不出来这小朋友还挺会做吃的。”
像他这种人越是装得满不在乎,越是表现得无厘头,心里就藏着越伤痛的秘密。
说到小羽,我突然提起了兴趣,问道:“对了小羽,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是怎么在末日中活下这么久的。”
我的问题很明显得到了陈云鹤的重视,他放下了手中斧头,也不再浑身挠痒了。明明很想听,却靠在树上假装睡觉。我真是服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脾气却怪得像个几岁小孩一样。
小羽的神色变得很不自然。我及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的,说出来就舒服了。”
小羽看了看我,再看看程云鹤,点点头。
“末日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学校里。突然之间,整个学校都乱了,我看见同学们互相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他说,“整个教室都是鲜血,我透过门缝看到的都是一种鲜艳的红色。”
于是我想象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学生,原本天真无邪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互相撕咬,咬得鲜血淋漓。
“那个时候,我正躲在教室后面的工具房里。”他说着,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语气也变得不自然。
我再一次把手搭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程云鹤与我同时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说:“放心吧,我们永远是你值得信赖的伙伴。”
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依旧是满脸不屑,好像闹着玩似的,但我知道,他的这番话是有分量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很在乎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变的无关紧要,真是见怪不怪。
除非他见到了漂亮的女生,才会变得尤其认真起来。似乎又扯远了,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在工具室里躲了三天,好在垃圾箱里还有一些没喝完的矿泉水和一些发臭的奶茶和剩菜剩饭,我就是靠着吃那些才撑过那几天。我透过门缝观察外面,我害怕得不敢出声。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再也没见到过自己的家人。谁也想不到,父母一大早高高兴兴地把他送去学校,却变成了最后一面。
之后小羽找到了其他幸存者部队,好不容易被带出城,队伍里却闹起来不合,大家分裂,四处逃窜。他跟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身边。后来老人死了,他又找到了新的队伍,反反复复,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
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这是活到现在的人必然经历过的一段辛酸往事。
我们在月亮下面聊了一个晚上,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了几个小时,打算继续赶路。
他们问我去哪里,我都没有回答。我假装睡觉,难道让这些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伙伴又陪着我去送死?
我不能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