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之际,我选择跳下去,像吴能为大家所做的一样,如果非要有个人牺牲,那就让我来吧。
一到马路上,一股恶臭更加浓烈了,空气中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恶心成分,太臭了。我一边捂住嘴巴,一面冲向那辆货车。
背后有人叫我,但我一句都没听清。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那辆货车恰巧横在中央,不仅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连绕道的路都给它挡了。
我飞快地冲了上去,一只迎面而来的丧尸被我一刀削断了脖子。
到了火车下,我跳上去,一拉车门。竟然开了!在车里,钥匙都没拔出来,说不定是灾难发生时,驾驶员走得太匆忙。
我转动钥匙,试图发动货车。
我闭上眼睛,听见轰鸣声,汽车引擎声随后又熄灭。
“快点!”我再一次转动钥匙,脸上油腻腻的全是汗水。
再一次听见了轰鸣声,车身开始震动,“成功了!”
我把车移开之后,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两辆车驶了过去。
我气喘吁吁地跳下车,躲开几只围上来的丧尸,拔腿便向货车追去。
“小飞!”车上有人在朝我喊话。
当时我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背后全是丧尸。
那家伙,简直把我吓尿了。背后全是些丧尸,车速又迟迟不减,我无法追上去。我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跑。
“尼玛!!”我咆哮道:“能不能开慢点!”
……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在城外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当时我正在货车尾部挂着。
“小飞?没事吧?”
我跳下车,脱下全是汗水的衣服,擦了一把脸,“你来试试。”
“行了,接下来去哪?”
我把地图掏出来,摆在草地上。用手在地图上比划几下,露出苦涩的笑容,“接下来…还用说吗?”
我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我已经把他们带了过来,穿过了城市,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
“那是一个谎言。”徐娇的话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今晚在车里休息。”我说,“明天早上再走,说不定上午就能到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把几瓶酒分着,每个人都喝了点。
刘成缠着徐娇,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那个斧头大汉坐在我身旁,他身上汗涔涔的,而且还有一股狐臭。
“小飞,今天多亏了你。”他说。
太阳又下山了,黑夜即将来临。不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个安全的避难所,我又该何去何从?是和他们一起寄居在军队的庇护之下,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是把他们送到那儿之后,独自离开?
我似乎不太明确自己此行的目的。
“哈哈,不知道那个地方会有什么,要是有酒喝就好了。”有人在聊天。
“你想的美吧。”
“说不定还能遇到…遇到自己失散的亲人和朋友呢?”
“这个也许真会有,末日发生以后,大家四处逃散,死的死逃的逃。说不定真的能在那儿遇到某个老朋友呢。”
如果遇到老朋友,该怎样打招呼。
就比如我,如果遇到了以前学校里的某个老同学,我们被一队军人护送,在街头,突然遇到了他,他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又会怎样对我打招呼?
“嘿,飞哥。”“飞哥!好久不见!”……这似乎太过官方。
“喂,同学,你还记得我么?”我会这样说吗?似乎不会,我得想想自己以前说话的语气。
“喂!那个小子!”我会指着他,“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你给我过来。”
然后他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抽烟的还会给我递上一支烟,站在我身边点头哈腰。
想到这种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也许我还会遇上仇人。说起仇人,黄刚已经死了,仔细想想,自己没有什么仇人。但有个人我不会忘记,在sy市的时候,我永远记得。我们站在中心医院对面的天台上,那个男人用枪指着我。
他的那种眼神和鄙视的表情历历在目。仿佛自己就是主宰世界的神,我就是他脚下的一只蚂蚁,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像他看见了茅坑里的一坨屎一样。
而那种眼神,几乎伴随着我的成长。一个孤儿,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他人的冷眼下生活的。那个男人又让我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该死的军官。
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