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通道不长,我很快便走到了尽头。一堵墙挡在我面前,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巨响,我脚下的土地开始颤抖,通道顶部的泥土开始掉落。背后涌来一阵热浪。
我擦了一把眼泪,从左边的楼梯跑了上去。
我是在离烟花厂几条街远的一家性保健品店跑出来的,那家店子的招牌上写着‘福利彩票’。
不远处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硝烟四起,一团团烟花升上天,在空中炸裂开来,没有一丝色彩。
我小时候觉得烟花在白天放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可是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烟花。这是一条绽放着的生命。
城市里的丧尸不断向着那个方向涌去,我不能再耽搁,转身跑了。希望能够赶上他们的车,否则我就要跑到地铁终点站那边的一个隧道口去等他们了,我极有可能死在路上。
所以我开始狂奔,挥汗如雨,在无数只丧尸群之间周旋。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地铁站,我看到他们的车,王大爷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缓缓走上巴士。
“嘿!等等!”我挥舞着双手,我欢呼雀跃,“我在这里~!”
巴士毫不留情地发动了,远远地把我甩在身后,我奋力追上去,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呐喊声。
“操!要是给老子知道开车的是哪个傻逼!老子非要打死你!!妈的后视镜都不看!!”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手捂住自己的肺部,躬下身子来喘气。
巴士车已经走远了。
这满大街的行尸,如果我就这样走出城去那我一定会死的很惨,我没有办法,转头钻进了地铁站中。
地上有几具腐烂不堪的尸体还来不及裸走,他们急匆匆地走了,到处还留着他们避难过的痕迹,丢在地上的食品包装袋,旧衣服旧毛毯。遗留的矿泉水瓶,当我看见一个奶粉包装袋时,欣慰地笑了。
我想到了二愣子。
我开始沿着轨道奔跑,我冲进地铁站隧道中。
那一望无际的黑暗让我感到害怕,但我没有选择。我磕磕撞撞地向前跑,分不清方向,前方也没有一丝光亮为我指路。
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腿上都被膜破了皮。但我一想到前方还有人在等我,我又不得不爬起来。
快到另一个站了,我只有鼓起勇气冲过去,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会遇到丧尸群的阻扰。
我似乎产生了幻听,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是什么人?
“哈!”一个男人大喊一声,一棒子砸到我的脸上,把我打翻倒地。
“洛衫!洛衫快过来,我打到了一只!”一个男人大呼起来。
手电筒的光亮照过来,强烈的光线刺入我的瞳孔,我流出眼泪来。我看到一个穿着厨师装的男人,他身旁的一个女人手中拿着手电筒。他俩脸上都布满污垢,衣裤上都沾满油污,显得十分落魄。
我无缘无故被砸了一棒,心里来气,擦了擦鼻血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脚踢向那个手持木棍的厨师。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那棍子又向我挥来,可是已经晚了,我的脚已经沾到了他的肚皮,他被我踢到地上。
“呀!”而那个女人突然跳出来,硬邦邦的手电筒砸到我脑袋上,打得我措手不及。
“停!停!”我赶紧叫停,“我不是丧尸!”
......
我坐在地上,他俩坐在我的对面打量着我。
“有水喝吗?”我问。
他俩同时摇头。
“有吃的吗?”
他俩傻愣愣地摇着脑袋。
“好吧,不跟你们扯淡,我走了。”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道:“算我倒霉,又被人打了一顿。”
“你去哪?”那个男人问我。
“我出城去啊。”
“从这里?”
“是啊。”
他们不再说话了,我又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那个女人的呼喊声,声音有点虚弱,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她说,拉着那个男人朝我跑来。
“这是我老公,张学友。”她说。
“噗。”我喷出口水来,“张...张学友?哈哈哈哈......”
“小兄弟别听他胡说,我叫张学宇。”
“你带我们出去吧?可以吗?我们很久没吃东西了。”她说。
“嗯。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我们一直躲在这里面,也不敢上去找吃的,也不敢乱跑。还好我看着我们餐厅全乱了,偷了好多食物出来,不然我和老公早饿死了。”
“洛衫!偷东西的事情你也乱说?丢不丢人?”她老公说道。
“这有什么丢人,反正人全跑了,不拿白不拿,早知道就不给你吃,饿死你活该,到时候又别来求我给你吃的。”
“好呀,那在家的时候是谁求我给她做好吃的?”
“切,我自己也会做,你别忘了我也是厨师。”
......
我听着他们辆夫妻扯淡,也多少有两点安全感,孤独所带来的恐惧感也渐渐被他俩的争吵声冲淡。
他们虽然很虚弱,但我能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来,我是他们末日后第一次见到的活人,语气中还是带着一种激动。
有多了两个人,我想。两个厨师,那个男的明显沉默寡言些,而那个女应该是活泼调皮的那种。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累了,他们也累了,一个个都不在说话。
一个人的时候我是一路狂奔,但带上他俩之后只得走走停停。
终于,隧道口的光亮越来越大。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那个女的开始欢呼,高兴地跳到他老公身上。
我嘴角也终于泛出苦涩的微笑,对啊,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