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蓝格子衬衫,眼镜挂在鼻尖上,有块镜片已经碎裂。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不管你是谁,请你马上离开。”他眼神中透出严厉之色,“这里一点也不欢迎你,孩子们吓坏了!”
“我...我没有恶意。”我说。
“你离开!”他指着大门对我说,门外有两三只丧尸围在那儿。
我看见他衬衫左下角沾有血迹,眼窝深陷。
“好...好!你们别激动。”我把枪口朝下,朝围墙退去。
“爸爸!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在一家超市里。”帽兜男对那秃顶大叔说,缓缓摘下口罩,模样清秀,十三、四岁的样子。
“嗯。”秃顶男人稍作沉思,表情渐渐不像刚才那么严厉与决绝。“你等等。”他对我这样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刚才要赶我走,现在又要留我?老子不干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说着就要翻墙出去。
“你等一下。”他过来拉住我。完全变了一副摸样。
......
我被他们拉进粉红色的房子,几个人进入了一间屋子。
“你们不许乱跑。”秃顶的男人对着门外的那几个孩子说,轻轻关上门。
“这些孩子最小的才四岁。”他指了指门外说。自从经历了疯人院与牛成一事后,我对陌生人十分警惕,枪还是死死捏在手中。
“嗯。”我应道。
“我叫刘鹏,那是我儿子,刘旭。”他指着帽兜男说。“那是我兄弟,刘庭。”他又指了指那个大汉。
“嗯。”我应道,态度冷淡。
“他们都是孤儿。”刘鹏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们都是孤儿。”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嘎登跳了一下。“孤儿?那...那这里是?”
“这是我哥自己开的恤孤院。”那个大汉说。
“自己开的?私人的?不是政府有专门的孤儿院吗?”我不解地问道。
“政府的?我自己就是个孤儿,我知道政府的孤儿院是个什么情况,运气好的能被领养,有机会过上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而大部分都是不会有人领养的!”他从桌子上站起来,双手撑住桌面,“不被领养的那些十八岁后就将落入社会,他们之中,会有...百分之九十成为街头小混混,吸毒的,偷窃的,都有。”
听他这么说,我为自己在敬老院长大而感到幸运。
“那你怎么没有?”我很傻逼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坐过牢。”他叹口气,回答道,“我不想让其他的孤儿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我想改变孤儿的命运。”
“......”我开始对他产生敬畏之心。
“08年,我和妻子一起创立这家恤孤院,政府没有给一分钱,我们想带自己的孩子一样给他们良好的教育,送他们上学。”
“没有向政府请求资助?”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和她的老婆这些年是怎样撑下来的。
“政府?他们只会坐在办公室摇着二郎腿,摆手说:‘没钱,没钱。你自个儿活该,我们有专门孤儿院你还要瞎折腾啥?出去!出去!’我和老婆支撑着这个恤孤儿院好几次都差点破产,多亏了社会上还有一些热心人士和好心邻居。”
“你老婆呢?”我再一次很傻逼地问出了不合时宜的一句话。话一出口我便认识到不妙,气氛下降到零点,所有人都沉默。
男人把眼睛摘下,他双手掩脸,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谁都不说话。
终于,他开口了。“十几天前,突然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捂着胸口说要吐了,借我们厕所用一下。我们当然就答应了。”他哽咽着说,手仍掩着脸。
“不!”帽兜小子刘旭大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老婆从屋里出来找孩子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咬死了一个孩子。”
“不!”刘旭痛哭起来。
“我老婆冲过去拍打他,那时我正在二楼的窗口。”
“不!不!”
“我亲眼看见他咬死了她。”刘鹏用食指和中指揉揉眼睛和鼻尖。
“对不起...”我说。
“之后,像你看到的这样,世界突然乱了。”他克制住内心的痛苦,说。
“对不起。”我听傻了,不住的道歉。
“孩子们饿坏了。”男人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他粗糙的手腕滑落。“他们都饿坏了。”
我知道他绝不是在骗我,我能看出来,凭一个孤儿对另一个孤儿的直觉。
“超市里有吃的,有不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