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法国巴黎。
窗户微微开着,院子里种满了各式花卉,清风拂来,花香四溢。
法国梧桐的叶子渐渐发脆,在秋风中哗哗轻响,女佣们弓着腰,将那散落在草地上的落叶一一拾起,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将她们的头发染成了金色,倒和别墅里的那些法国帮佣一样了。
窗户上束着香槟色的窗帘,桌上摆着各式鲜果,紫微微的葡萄,金亮亮的甜橙,火红红的苹果,还有许多产自法国当地的一些不知名的水果,姹紫嫣红,琳琅满目的摆满了整个圆桌。
一旁还搁着一套雨过天青色的茶具,瓷白的底色,壶身上描着精美的兰花,搭配着透人心脾的绿,茶香袅袅,点缀着整个祥和而安宁的午后。
贺想南正趴在茶几上看童话书,一旁的奶娘正哄着贺东阳吃点心,整个别墅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贺想南抬眸一瞧,就见陆依依与一位医生模样的男子一道走了下来,两人脸上皆是忧心忡忡,尤其是陆依依,眼圈更是通红通红的,显是刚刚哭过。
“叶叔叔。”贺想南奔上前,对着那男子唤道。
叶允良勉强笑了笑,抚上了贺想南的头顶,温声道;“囡囡去看看妈妈,记得要妈妈起来吃饭。”
贺想南睁着懵懂的眼睛,点了点头,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从昨天妈妈看过了报纸后,连一个字都没说便晕了过去,陆阿姨担心坏了,连忙去将叶叔叔请了过来,并告诉她妈妈病了,要她和弟弟都要乖乖的,不要去吵妈妈。
她很听话的守在这里,当叶允良走后,她摇了摇陆依依的衣袖,小声道;“阿姨,我妈妈病好了吗?”
陆依依心头酸涩,牵住她的小手,一面带着她上楼,一面嘱咐道;“囡囡听话,等待会看见了妈妈,要乖乖的。”
贺想南不安起来,又是道“阿姨,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陆依依的泪水刷的一下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她蹲下身子,将贺想南抱在怀里,哽咽道;“你们的爸爸不会回来了,你们以后,只有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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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辽军与扶桑军决战于关外,一个月后,终因武器装备落后,且并无援军前来相助,辽军苦苦支撑数日后,终全军覆没于镇寒关外,辽军主帅贺季山亦是与辽军共存亡,一代名将,陨落至此。
八月,刘振坤命长子迅速率兵赶往镇寒关,扶桑在与辽军的大战中,已是损耗了大半兵力,如此,对浙军再无抵抗之力,只得退守镇寒关外,未几,撤兵返回东瀛。
九月,浙军驻扎镇寒关,并一举夺得关外数百里的肥沃土地,自此,刘氏军阀一统天下,震慑边陲,杨威海内。
十月,别墅里的梧桐落英纷纷,沈疏影一袭白色旗袍,黑头尽数绾在脑后,鬓发间别了一朵小小的白绒花,娟秀的瓜子小脸上是十分苍白的颜色,眼瞳里盈满了雾气,仿似随时随刻都可以落下泪来似得。
她轻轻的抱着贺东阳,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晒太阳,贺东阳长得太快,个头已是比同龄的孩子高了不少,因此缘故,叶允良只让这孩子多晒太阳,以免缺钙。
沈疏影记下了,无事时便带会抱着儿子来这里坐下,十月的天气已是十分凉爽,她生怕孩子着凉,只将儿子抱得更紧了些,为他将身上的衣裳捋好。
囡囡已经去了教会的小学读书,别墅里少了一个闹腾的孩子,倒显得更是安静。陆依依走来时,就见贺东阳已是蜷伏在母亲的臂弯里睡熟了,沈疏影这些日子瘦了许多,背影单薄的令人心酸,她抱着孩子静静的坐在那里,侧颜上依旧是清纯而温婉的,唯有那脸上却是毫无血色,她整个人,就如同她发间的那多白绒花,脆弱的让人不忍心看。
“夫人。”她轻轻的上前,小声喊她。
一连喊了好几声,沈疏影才回过神来,她回头看到陆依依,眸子浮起一抹歉意,温声道;“怎么了?”
“林先生已经托人带来了回话,他说....夫人现在并不方便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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