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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还在响,方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语环咬着牙,勉强借下坠的身势,撞在电话上,接通了,传来卫父、卫母焦急的询问声,顿时觉得满心愧疚。
“爸,妈,我……很好,没什么……”
“你这孩子,连声音都没力儿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要遮遮掩掩的,赶紧说实话。”
卫父一听可就急了,加之先前接到了一堆糟糕的消息,让他一下没控制住火头吼了出来。
语环一愣,那头电话立即被卫母接了过去,“语环,你爸就是太着急,你别怕。跟妈说,这出了什么事了?”
最终,语环喘着气,还是将部分事实说了出来。
卫家父母一听,心道,可真坏了!
可就算两佬都知道了,也不可能拿出更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卫父当即立断,“我立即去铁路局,让他们将那条线上的火车都停运了。”
语环急叫,“爸,只剩两列了,我想……”
卫父又急又慌,骂了出来,“混帐,难道你还真跑去给我顶柱子了。要是出了人命,谁来赔,谁赔得起!就我那点儿名誉面子值几个钱啊!立即给我停止,等我电话。”
说着,卫父就挂了电话,抄起外套往外跑。
语环急忙往回打电话,让卫母去阻止。
卫母急得一团乱,哪里阻止得了丈夫,只能大叫着将已经算下的两佬给叫了出来。
“爸,爷爷,你们再给我点儿时间,求求你们了。”
语环大声吼着,那头方臣揭到了杨湛的电话,因为语环这里一直占线。
“方臣,告诉语环,后两列车是往城里开的。我已经让朋友腾出三个小时了,这是最大限度。”
说话间,开进城的列车就过来了。
蜥蜴女一阵虚脱,哀叫,“妈呀,这列也太快了,还没十分钟呢!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方臣啐道,“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儿!自作自受!”
电话里还争论着什么,桥柱下的人已经无暇顾及,他们再次站了起来,伸出双手顶住。
“呜呜,不行了,我要死了……”
“笨蛋,闭嘴!”
“呜呜呜……”
语环闭上了眼,再次放出透析力,刚才在她快要不行时,似乎有了些新发现,她想再试试。
那头,在客厅里争论不休的老人们,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列车声,心脏同时高悬,僵住了动作。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桥的钢筋骨架结构无比清楚地出现在语环眼前,她不断放大视线,深入其中,透析其分子结构,想要做更动。
不行,这不是有机物,她的力量会很轻松地渗入,如鱼得水。无机物和有机物完全不同,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活xing,且强大的物理粘xing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也难怪!
记得有一个科学节目讲的就是当人类从地球上消失后,人类的城市和生活环境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于是千年之后,钢铁锈化了,食物腐蚀了,建筑坍塌了,电子产品都会消失,纸张碟片都不存在了,唯一会留下的记录着人类文明的东西,只有——石头。
如同最有名的莫高窟里的那些石雕,远古文明里留下的岩石壁画等等。
“啊,我死了……”
蜥蜴女一叫,第一个摊了下去。
方臣叫了一声“嫂子”,身子也倒了下去。
语环却岿然不动,眼眸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化为线条的瞳仁突然凝固成了实质的一个小红点,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断裂处已经露出的钢筋水泥。
“语环……”电话那头,卫母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行了,她可能!
哐嚓,哐嚓,哐嚓,一列又一列火车从大桥上驶过,桥面的颠簸已经越来越明显,但前方驾车的机长却一无所知,点着头打瞌睡。
那时,桥下最后一个支撑的身影,倒了下去。
哐啷一声响,震得机长一下抬起头,直觉不对劲儿,不由自主朝窗外望去。
“呀,那是什么?”
但火车头早已经冲过了桥,那一道道仿佛凭空出现的影子在黑森林的树林中飞跃而过,一下就超到了火车尾。
从远处可见,那已经发生剧烈摇晃的大桥桥面,惊险万分得就要倒下去了似的,却在最后一刻,无数条黑影倏倏倏地冲到了桥柱之下,眨眼之间筑起了一座人柱,生生将桥面的不平给顶了回去。
哐嚓,哐嚓,哐嚓,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响着,这列从省外开来的旅客列车,终于安全驶离。纵使车上还载着打喷嚏流鼻涕,发着低烧昏迷不醒的病人,那已是后话。
与此同时,在大桥下方的公路上,也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远远的大道上,同时开来了好几辆高高的吊车,明亮的灯光映在倒下的人眼中,仿佛开启了一道希望的大门。
语环被男人扶起,她赤红的眼眸一片晶亮,映着男子温润儒雅的淡淡笑颜。
电话被放到她耳边,她咽了咽喉头,终于挤出一句报平安的话。
“爸,妈,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北靖,你怎么会……”
似乎像这样的救急场面,不只一次发生在他们之间。
再当看到这张俊雅如昔的面容,让她感动,更感激,千里奔助的情义,绝非寻常。但那眼眸深处的驿动,也更让她无奈,惋惜。
没待她开口,做为搬来救兵的大功臣阿光就急不耐地为自家主子邀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