徊,从来不曾落过泪,可是,现在,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只要想到她要离开他,这痛,比挖心剔骨都痛。
他的语气,疲惫而无力,别说平日的骄傲,连固执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低到尘埃里的卑微。
温然蓦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唇瓣,紧紧地抿起。
墨修尘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得悲哀而怆然,他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地松开,眼里的湿意,随着他力度的松开而一点点汇集。
当他手心空落的那刻,泪水,滚出了眼眶。
温然望着天花板,不敢看他。
墨修尘站起身,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似乎,要把她深深地记在心里。
温然的手心一凉,心,也跟着一凉。
哪怕是仰着脸,泪水,还在他松开的那刻滑落,延着脸颊,一直往下滑,最后,那苦涩的滋味滴进嘴角,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直入心脏……
又是一阵沉寂。
半晌,墨修尘才轻启薄唇,声音轻柔温润,还有满满的爱恋和心疼:“然然,我不勉强你,你不想跟我回家,一会儿就跟温锦,或者阿恺回家。如果,三天后,你还坚持离婚,我,答应你!”
说到最后,他顿了顿,语气,也比前面放得慢了许多,似乎,那几个字,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口。
温然心口猝然一窒,原本就苍白的小脸,连最后一丝颜色也褪了去,真真是雪白如纸!
刚才,他不答应的时候,她心疼,此刻,他答应了,她心,怎么更疼了!
似乎就要这样一直疼得死掉,她十指弯曲,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试图用身体的疼来减轻心里的疼,可是,指甲刺破了手心,心里的疼,却不减半分。
墨修尘说完,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打开门,出去。
门关上,脚步声离去……
温然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忽然滑了下去,身子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埋进掌心,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走廊里,墨修尘脚步猛地一顿,高大的身子僵了僵,缓缓转头,眸光定定地看着那扇门。
这种简单的宾馆,房间门,并不多隔音,温然压抑的哭声从门缝里传出来,声声入耳,他一颗心,顿时像是被人用无数根细绳拉扯,越来越紧,越来越痛,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可是,他却没有返回,高大的身躯,僵滞在走廊里,深邃似潭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那扇门,心头一股热潮席卷,漫过鼻端,瞬间,又涌进了眼眶,倾刻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门内,温然哭得伤心欲绝,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化为了泪水和哭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委屈,是的,是委屈,因为墨修尘的离开而觉得委屈。
分明是她要赶他走的,却又矛盾地因为他的离开而委屈得想死。
门外,墨修尘身如化石,放在身侧的双手,指节泛着一层青白之色,听着门内传出来的声声压抑的哭泣声,他的心在那尖锐的疼痛过后,像是忽然被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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