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中,数名宫女撑着油纸伞簇拥着太后,风雨中宫灯明灭不定。太后脸罩寒霜,心痛地望着满地碎裂的珐琅大瓮,怒道:“你们在做甚么?”
众人跪下行礼请安,汪直面不改色地禀道:“回太后的话,一名刺客混进宫里意欲图谋不轨,奴才正全力搜寻这名刺客,惊扰到太后歇息,奴才罪该万死。”
太后脸色铁青,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告诉哀家,刺客就躲在大瓮里?”
汪直低头答道:“奴才觉得并非不可能。”
“荒唐!你闹腾了这么久,刺客若真的躲在水里,早就活活憋死了。”太后冷冷地盯着他,怒道,“这些珐琅大瓮是先帝命人烧制,每一件的花纹全是先帝亲自描绘,你却将它们全砸了,哀家瞧你不是来搜宫,倒是成心与哀家作对。哀家问你,是不是未央宫那个贱婢叫你故意来气哀家的?”
汪直没想到这几口大瓮竟有这么大的来头,忙赔着笑脸道:“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这些大瓮是先帝爷留下的,奴才也是心急抓刺客,一时疏忽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望太后恕罪。”(重复的内容晚点改回来)
“宫中守卫森严,刺客如何能混进来?”太后鼻翼微微翕动,恨声道,“必是未央宫那个贱婢嫌哀家碍眼,故意让你过来生事,想要活活气死哀家?”
汪直心下叫苦不迭,低声下气地说道:“太后息怒。贵妃娘娘对您孝心十足,日夜祈祷您早日痊愈,又怎会让奴才过来捣乱?实在是奴才办事糊涂,闯下大祸,奴才罪该万死。”
张婳撑着油纸伞走到太后身旁,伸手轻抚着她后背,一脸乖巧地说道:“皇祖母,您看下这么大的雨,汪公公还带着人不辞辛劳地挨个宫殿搜寻刺客,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所谓不知者不罪,您就暂且饶他一回吧。”
汪直想不到她会出言替自己求情,不由怔了怔,忙道:“太后,奴才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您,乐工局的阿丑用表演戏法木箱暗中运了一名刺客进宫,事败后已经投河自尽,奴才翻遍了整个乐工局也不见刺客的踪影,所以带人挨个宫殿地搜寻。”
太后将信将疑,冷声问道:“仁寿宫每一个角落可都搜过了?”
“搜过了。”
“可有发现刺客?”
汪直满头大汗地答道:“奴才无能,不……不曾发现刺客。”
太后脸色阴沉,喝道:“那还不快带着你的人去别处搜。”汪直唯唯诺诺地答应,行礼后带着手下飞快地离去。
张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扶着太后的手乖巧地说道:“皇祖母,夜色已晚,孙媳扶您回去歇着。”
太后揉了揉额头,皱眉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那些守卫一个个全是酒囊饭袋,竟然会让刺客混进宫里。”
张婳送太后回屋,服侍她安寝后,立即回到锦宓阁,却见阮念云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握着一卷书斜倚在贵妃榻上,挥手摒退所有人,静静地上前伏在她怀里,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般心中满是喜悦与温暖,开心地唤道:“云姨。”
阮念云轻轻地抱着她,唇角含笑,感慨道:“像是做了一场梦般,我的小木槿不但长大了,还当上了太子妃。”
张婳闻着她身上似麝非麝,似兰非兰的香味,方敢确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轻声说道:“云姨,以后木槿会好好孝顺您,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阮念云脸色温柔,凝眸望着她瘦削的身子,叹道:“皇宫凶险残酷,你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想必受了不少罪吧?”
张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得意洋洋地说道:“云姨,您真是太小看我了。斗心机,耍手段,我可不输给宫中任何一个女人。”
阮念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