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撑死了。”
张婳笑嘻嘻地道:“撑死也是福。”走到金盆前洗净手,拿起干净的棉布擦拭了几下,歪在贵妃榻上,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懒洋洋地说道:“我胸口闷,先歇一会儿,你们别吵着我。”
绿翘正低头做着绣活,闻言眉头微皱,仔细地打量着她,担忧地说道:“太子妃,您这几日脸色看起来很差,又总是嚷着胸口闷,还是请周太医过来把一下平安脉吧。”
小环点点头道:“小姐,您几日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脸色又不好看,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周太医。”
“看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张婳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哪有什么毛病?估摸着葵水快来了,身子犯懒罢了。这些日子周太医一直在谢府照料谢太傅,等他回宫再请他过来把平安脉吧。”
绿翘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太子妃,您除了身子犯懒,胸口闷,可还有其他不适?”
张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地说道:“我能吃能睡好着呢,这些都是老毛病了,每回来葵水之前不都这样么,没什么大碍的。”说罢,转身面朝里睡下。
绿翘却不敢掉以轻心,眼中含着几丝忧虑,暗想等周太医回来,立即请他过来把平安脉。
小环抱了一袭锦被轻手轻脚地替张婳盖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张婳正睡得香甜,忽感到颈间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挠,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温柔轻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懒猪,快起来。”
张婳不满地咕哝了一声:“走开。”
朱祐樘好笑地摇摇头,干脆直接掀开锦被,伸手摩挲着她脸颊,柔声道:“别睡了,快起来,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今儿怎么这早就回来了?”张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见朱祐樘坐在榻沿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绿翘等人早已不见身影。
朱祐樘将她额前的一绺青丝拔到她耳后,微笑道:“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么早回来。”
张婳闻言心下替他感到难过,这次泰山地震,钦天监上奏说应在东宫,皇帝生恐惹怒上苍招来灾祸,虽然暂时打消了废黜的念头,可对朱祐樘的器重远不如从前,而且还让朱祐杬也参与了政事。
有些大臣暗自揣摩皇帝的用意,悄悄地投靠了万氏的阵营,暗中支持朱祐杬。
皇帝耳根子向来很软,等泰山地震之事淡去后,老妖妇再经常吹吹枕边风,难保他不旧事重提。
朱祐樘眉头微拧:“这些日子你天天呆在屋里,极少出去走动,怎么脸色反而差了?”
张婳若无其事地笑道:“可能是要来葵水的缘故吧。”
朱祐樘想了想,拿起地上的杨妃色珍珠绣鞋替她穿上,温言道:“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老呆在屋里会闷出病来。”
张婳重新绾了一个如意髻,挑了一支碧玉凤钗簪在发髻上,笑盈盈地道:“把箫带上。我想听你吹箫。
朱祐樘颔首,走进寝殿取了碧玉箫,牵起张婳的手径直出门。
夕阳如血,九重宫阙似染了一层血色的光晕,金碧辉煌之中带着几分狰狞。
张婳坐在秋千架上,脚轻轻地踢着地上的青草,安静地听朱祐樘吹箫。忽地想起初进宫时那段日子,她救了他,却被他逼着服下毒药,还被老妖妇逼着去做她的眼线,彼时她满脑子想着找到云姨便逃出宫,哪曾料到竟会阴差阳错地当上太子妃,甚至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一曲毕,朱祐樘含笑问道:“想什么呢?”
张婳起身站在秋千架上,双手握着缠满紫藤花的绳索,望着广袤的穹苍,笑眯眯地道:“我想飞。”
朱祐樘笑了笑,将碧玉箫放入怀中,轻轻地推动着秋千,温言道:“握牢了,可别摔下来。”张婳笑喊道:“推高点。”
朱祐樘依言用力地推了几下秋千,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衣袂翩飞如蝶,张婳极目眺望着宫外,笑道:“再高点。”
秋千高高地荡起又落下。
“再高点。再高点……我快看到宫外的景色了。”
“胡说。这里离宫外很远,怎么可能看到?”
“再高点……”
“……”
张婳额上沁起细密的汗珠,心忽跳得十分厉害,感觉快喘不过气来,忙伸手捂住胸口,身子不稳,一个倒栽葱急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