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冷了下来。
绿翘效忠的人果然是他!!!
在延祺宫绿翘对她的监视,必是奉了他的命令!成为太子妃后,绿翘亦成了身边的掌事姑姑,想必也是他的安排,让绿翘时时刻刻地监视她。
那次在书房中了苏选侍的媚毒,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那些汤药的味道便变了,当时他骗她说是特地让周谨加了一味药,汤药喝起来就不会那么苦。
事实上也的确只是加了一味药,是不能有孕的药。
苏选侍是万贵妃的人,表面上他对她百般宠爱,暗中却在她的胭脂中加了息肌丸,让她不能怀上他的骨肉。
那自己呢?是不是他现在依然觉得自己是万贵妃的人,所以也命人在汤药中动手脚?
“有我在,绝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婳婳,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无需任何证据,永不相疑!”
原来这些都是假的!原来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相信过她!她怎么那么蠢,差点就陷在他温柔的陷阱里。
朱祐樘似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从书本上抬起来,见她微笑地望着自己,不由笑了笑,将书放到枕边,伸手抱她坐到腿上,含笑问道:“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还不睡?”
张婳甜甜一笑,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厌恶与痛恨。
朱祐樘吻了吻她脸颊,倾过身吹灭蜡烛,柔声问道:“是不是烛火太亮了,睡不着?”
张婳唇角含笑,手轻抚过他胸口,三分调皮七分玩笑地说道:“臣妾想看看殿下的心究竟装了些什么?可有臣妾的位置?”其实她想问,你的心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是铁做的还是石头做的?
朱祐樘心情似乎极好,将她的手紧紧地按在胸口,宠溺地道:“除了皇位,它装的全是你。”
张婳也不揭穿他,暗自腹诽,你就继续骗吧。看你还能骗多久。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臣妾不信。”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
朱祐樘轻笑道:“是不是非要为夫将心剖开你才肯信?”
张婳心抖了一下,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想他也是这般甜言蜜语地哄苏选侍吧?
朱祐樘抱着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道:“快些睡。”
张婳毫无睡意,听到头顶上传来匀称的呼吸,眼中满是苦涩,清凉的夜体滑过脸颊。
他不是她的良人,也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她能倚靠的自始自终只有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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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苏选侍恃宠生娇,经常与您作对,您干嘛对她这么好?统共就这点血燕,您就留着自个儿补身子,何必便宜了那个女人。”小环摸了摸怀中的锦盒,一脸的心疼。
张婳微微一笑,携着她走到鸣鸾轩。宫女太监们看到她进来纷纷跪下行礼请安,张婳随口命他们起来。
苏选侍戒备地望着她,客气地道:“太子妃,请坐。”
张婳将血燕交给白菱,微笑问道:“选侍身子可好?”
苏选侍柔媚一笑,轻抚着小腹:“让您失望了,太医说嫔妾与胎儿都很健康。”
张婳知她因雪团之事仍误会自己,当下不以为忤,淡淡地道:“选侍若缺什么,尽管差人告诉本宫。”
苏选侍得意地道:“不劳太子妃挂心,太后赏赐下来的药材应有尽有,嫔妾什么都不缺.”
张婳唇角含笑,丝毫没有动怒,眼中反而流露出几分悲悯,叮嘱了她几句便携着小环离开。
她前脚刚走,苏选侍立即命人将血燕丢了出去,恨恨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我才没那么笨,会上你的当!”
走出鸣鸾轩,小环撅着嘴:“小姐,您看苏选侍那副小人嘴脸,说话夹枪带棒,她现在怀着身孕,骂不得罚不得,您何苦自讨没趣呢?”其实她后面还有一句话,这不是犯贱么?
张婳望着湛蓝的天空,幽幽地说道:“她是一面镜子,看到她可以让我时刻保持清醒。”保持清醒,保持冷静,不会再被朱祐樘的虚情假意迷惑,不会再天真地以为共患难也可以共享福。
苏选侍固然可恨,却也可怜,身为棋子,无论她选择投靠哪一方,也许都不会善终。看到她便像看到自己一样,心中对她的恨意不知不觉竟淡了些。
小环挠了挠脑袋,苏选侍是镜子???难道小姐是想以她为榜样,努力早点怀上殿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