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云萝飞快离开。
云萝咬着嘴唇抽噎个不停,双手死死地抱住夏侯冽,不停地哭道:“表哥,快救救我们的孩子……皇后姐姐想杀了他……”
夏侯冽抿紧了唇,低低地安慰道:“云卿,别哭了,是朕没有照顾好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的……”
慕清婉怔怔地看着夏侯冽抱着云萝远去,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周围的人群还未散去,大家都是一脸鄙夷地指责着她。
“人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心肠这么狠毒,连个怀了孕的女人都不放过!”
“就是啊,争风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啊,小孩子多么无辜啊,这么恶毒是会遭天谴的哟。”
“哎,这种戏码在大户人家里司空见惯,八成她是被夫君冷落了,又看不得别的姐妹怀孕,这才心怀恨意想要除掉,这种女人下场肯定不会好……”
“没看到她夫君刚刚的样子吗?回去肯定有顿苦头吃,这种女人活该……”
慕清婉感觉自己就像一座孤岛,周围纷乱的议论和鄙夷的眼神如波涛汹涌的潮水一般朝她拼命涌过来,让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连双腿都开始微微发起抖来。
被羞辱的是她,被斥责的也是她,她觉得自己悲凉又可笑,整个人就如一个小丑一般站在这里任人肆意取笑和谩骂。
左胸开始传来钝钝的痛意,不剧烈,却一直持续着,让她一刻都不得安生。
她眼神飘忽地凝视着远方,思绪飞回了少时。
记得当时她才八岁,有一次和恒之一起去山上采药,她一不小心踩到了滑石滚落山崖,恒之一察觉到,想都没想便飞快跃下来抱住她,和她一起滚了下去。
等到两人终于碰到树干停住了下滑的势头,一检查,她全身只轻微地擦破了点皮,而恒之的身上却到处都是碎石和荆棘留下的血痕和划痕,全身血迹斑驳,惨不忍睹。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哇的一声便哭出声来,并哭着骂他以后再也不许他这么傻。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清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伤害。”
她想不通曾经对她那么好的恒之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便舍弃了她,甚至连分手的理由都不给她一个。
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
那样轻易地给了她承诺,可是却又那样轻易地离她而去,音讯全无。
曾经的誓言言犹在耳,可是人却已杳然无踪。
既然做不到,又何必编织这样一个美丽的梦让她傻傻地一头陷进去?
眼泪掉得那么快,周围朝她指指点点的人群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她不禁在想,若是当初他没有离开飘渺峰该有多好?若是他不是什么东墨王子,她也不是什么西楚公主该有多好?
如果他不离开,他们想必已经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那她也就不会嫁到北燕来,不会遇到夏侯冽和云萝,更不会遭遇今天这样屈辱的一切。
她想得心都疼了,喉咙疼,眼睛疼,疼得她快要窒息。
她想她永远忘不了刚才云萝那恶毒的眼神和声音,她已经过得仿若生在地狱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凭什么还来捅她刀子?侮辱她也就罢了,她凭什么侮辱她最美丽高贵的母后?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她站得太久太久了,小腿都已经开始发颤,她死死咬着牙忍着痛一步步往前挪动,一直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她才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冰凉的石头透过皮肤渗透到全身,让她陡然打了个寒战,她攥紧手指想起了夏侯冽离开前那句冷冰冰的话,可真狠,真可怕,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死定了!”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他再怎么恨云家,可是云萝腹中的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刚才云萝把戏做得那么足,连周围那么多人都被她骗了,本来就对她怀有恨意的夏侯冽肯定不会怀疑。
这一次,发怒的他是不是真的会挥军南下呢?西楚那么多条人命,难道就要因为她一个人而身首异处吗?
她茫然地盯着地面,心又开始疼起来,她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出兵攻打西楚,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又能相信谁?依靠谁?
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黑暗袭来,在她尖叫之前她的嘴突然被捂住,鼻子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然后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
云萝很快被安置在寺院的一间厢房内,几个太医匆匆从皇宫赶来,诊断以后确认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开点药压压惊就行。
一听没事,云岚山这才松了一口大气,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闪过,招呼太医们出去,留下夏侯冽和云萝独处。
云萝回想着刚才夏侯冽温柔的抚慰,心里软软甜甜的就像是被蜜浸泡着一样,虽然太医诊断说胎儿没什么大碍,但是毕竟慕清婉推倒她是事实,他会怎样处置那个女人呢?
她在脑海中描绘着慕清婉那个贱|女人被打入冷宫的模样,心里觉得特别解气,没想到夏侯冽却突然开了口:
“云卿,你和她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让她这么不知轻重地又是打你又是推你?”
她眼眶红了红,可是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心知已不好再扮柔弱糊弄过去了。
“臣……臣妾刚才见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就过去问她到底哭什么?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像她一个故人?才问了两句不到,没想到她突然……”
夏侯冽冷了脸色:“好了,朕知道了。”
云萝看他这样子,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心里不由得得意道:哼,慕清婉,这次你是真的死定了!敢跟我云萝斗,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里暗喜,脸上却扮得更是柔弱委屈,“表哥,萝儿的脸好疼,那个女人下了好重的手。”
夏侯冽最烦女人扮痴撒娇,心里不禁一阵烦躁,可是如今云岚山在外面,他又不得不安抚她:
“好了,朕给你揉揉就不疼了,你也累了,躺下休息会儿吧,咱们迟点再回宫,让你爹爹他们先回去。”
“嗯,表哥对萝儿最好了。”她甜甜一笑,仿若天真的小女孩般爱娇道,任由他抱着自己躺下,大手温柔地在她脸上轻抚着她脸上的红痕。
安抚了一会儿,见她不再闹腾,夏侯冽走到外面吩咐让云岚山带着文武百官先回去,云岚山却说担心女儿的身体,执意要留下,夏侯冽也没办法,只得同意。
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昭和正往这边走来,他忙迎了上去,“她呢?”
昭和反问道:“谁?”
夏侯冽冷下脸色,“还能有谁?她还没回来?”
昭和看他脸色,知道他说的是慕清婉,不禁惊愕道:“外面的人都散了,我就是在外面找不到她,以为她跟着你回来了,所以才过来的。怎么?她不在你这里?”
“外面找不到她?”
夏侯冽恼怒得额角青筋都凸了出来,很好,她不仅对赫连恒之还心怀眷恋,甚至连听到有关赫连恒之的事情就像泼妇一样的发火。
看来他的确太纵容她了,她以为昨晚对她温柔点她就能无法无天了?今天闹得这么严重,几乎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尽失,不去反省,竟然还敢闹失踪?
他正准备亲自去把那个女人揪出来好好给点颜色瞧瞧,身后却传来了云岚山焦急的声音:“皇上,萝儿正哭着找你呢。”
夏侯冽咬咬牙,只得朝昭和道:“朕一时走不开,你赶快去附近找找,找着了立刻带她来见朕。”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