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答应就行吗?”孙鲁班眼珠一转。
“他答应就行。”孙绍点点头道:“从现在起,你就可以到飞虎营参加训练,只要子高答应你随军出征,我就带你去打仗。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不能通过飞虎营的考核,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卒,我可不带你去,就象伯英当初在摧锋营一样。”
“你放心好了。”孙鲁班胸有成竹的的一握拳头:“我去找姑姑,肯定能通过飞虎营的考核的。”
“这可未必。”孙绍阴险的笑笑:“不是有一身力气,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的。”
“哼!”孙鲁班无知者无畏的扬起了下巴,不屑一顾,扔下周循扬长而去,兴冲冲的直奔孙尚香的府第。
周循和孙绍对面而坐,沉默的一声不发,原本热闹的大殿里顿时变得安静异常。关凤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知趣的带着人退了出去。
长乐宫,大桥手持纨扇,沿着一湾清池缓缓的散着步,小桥紧紧的跟在身后,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巴巴的看着大桥。两人都没有穿木屐,只穿着厚厚的足衣,踩着洁净圆润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慢慢的走着。这些石头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不仅光洁圆润,而且色彩缤纷,似乎有意无意的用不同的颜色拼成一个个的图案,然而仔细看去,却又是混沌一片。
“阿玉那孩子还是转不过弯来?”大桥走得累了,在池边坐下,从宫女手中的盆中拈起一点鱼食,一扬皓腕,鱼食飘到水中,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几条悠闲的小鱼很快游了过来,吐出几个气泡,将鱼食吞进嘴里,然后一甩尾巴,打出几点水花,又潜入到阴凉中去了。
“嗯。”小桥含糊的应了一声,自责的说道:“都是我一时糊涂,这才闹出这么多的纠纷,至今想起来还是后悔不及。姊姊,我知道错了,你就帮帮我吧。”
大桥白了她一眼:“我是不帮你吗?可是谁曾想阿满那孩子一向都比较听我的,这次却有些拧了,好说歹说,却是不肯松口。唉,我看哪,他是气得紧了,一时半会的想不通,你给我点时间吧,我好好劝劝他,应该有用的。”她看了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劝道:“你还不知道他吗,要不是在意得紧了,又怎么会这么生气?现在他虽然有了关凤和夏侯徽两个女人,可是这两个女人如何能和阿玉相比?关凤也好,夏侯徽也好,都是联姻而来,他们原本有什么感情啊,哪比得上阿玉和他一起长大?只是,唉,真是好事多磨啊。”
大桥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桥黛眉一皱,试探着说道:“姊姊,你的意思是说,阿满对阿玉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喜欢得紧了,这才恨得深?”
“我是这么猜的,可是他究竟想什么,我还真是不清楚。”大桥踩着脚下的五彩石头,又长叹了一声,“以前再难的事,只要我说了,他都会照办,唯独这次……”她摇摇头,发髻中戴的金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可是,姊姊,如果还不能得到一个准信,我们就只能回建邺去了。”小桥转到大桥面前,伏在大桥面前,将头枕在大桥的膝上,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担心的说道:“我们是以仲英的婚礼为由到钱唐来的,现在婚礼也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如果逾期不归,大王必然会有疑心,到时候如果阿满还是不肯原谅我们,我们也不好赖在越国,岂不是……”
“你还是担心你在建邺的产业?”大桥不快的瞪了她一眼:“你啊,到什么时候都忘不掉计算,可是计算来计算去,你又落得了什么好?你不要担心,就算是阿满不接受你们,也不会让你们亏了本。我在朱崖的别院比这里还要大上几倍,到时候送你一半就是了。”
小桥尴尬的笑了一声:“姊姊,我……我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觉得赖在越国有些无趣罢了。”
“无趣无趣,我看你是有趣得很。”大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解小桥。小桥十分难堪,伏在那里,说也不是,走也不是。
“如果真要南征的话,我就和阿满说去朱崖,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大桥也不看小桥,淡淡的说道:“在朱崖住一阵子,慢慢的,他大概就能解开心结了。”
“唉。”小桥如释重负,既然大桥邀请她们去朱崖,她就不用担心去留的问题了。
“让阿玉来陪陪我,总闷在屋子里,会闷出病来的。”大桥一想到周玉,细细的眉毛便抖了抖,“就说我想她了。”
“喏。”小桥欢喜的点点头。大桥召周玉进宫,以后和孙绍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也许对解开他们之间的心结有好处。
周胤大步走了过来,站在水池对面看了一眼,便大声笑道:“阿母,大姨,你们在这儿哪。”
小桥看了他一眼,见他眉飞色舞,看起来十分兴奋,浑不似他这个身份应有的庄重,便沉下脸不高兴的斥责道:“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这里可是长乐宫,不是建邺的街头巷尾,任着你胡来。你大姨能容得你,可是别人看了,岂不是连累得你大姨受人轻视?”
周胤一看小桥发怒,顿时规矩了几分,他快步绕过水池,对着大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长乐卫尉臣胤,拜见太后。”
看着周胤一本正经的样子,大桥忍俊不禁,白了小桥一眼道:“好了,你要训儿子回自己家训去,偏生要把我的宫里搞得死气沉沉的才舒服么?仲英,你别理你阿母。来,坐到我身边来,告诉我有什么高兴的事,把你乐得这样。”
周胤胆怯的看了小桥一眼,绕到大桥的另一边,没敢坐,身子却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凑到大桥耳边,兴奋的说道:“大姨,我可能要出征了。”
“出征?”大桥眉毛一挑,眼波流转,刹那间露出调皮的神色:“你又骗了谁来?”
“什么叫骗?”周胤一梗脖子:“这长乐卫尉可是好多人都眼馋呢。”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想做?是不是嫌俸禄少?”大桥打趣道。
“不是不是。”周胤连连摇头:“我岂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人?大兄和大姨赏了我那么多,再加上这次大婚收的礼,我就是下辈子也用不完啊。我是想建功立业,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天天与妇人相伴……”
周胤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拧起了眉毛,立刻知道失言了,连忙陪着笑道:“大姨,阿母,我可不是嫌弃你们,我是说那个……那个马伏波的名言,大丈夫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岂能死于床箦之上,儿女之手,你们说是吧?”
小桥一听,跨过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拧住了周胤的脸颊:“呸呸呸!你这个臭嘴,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些不吉利的话?”
周胤被她掐得咻咻呼痛,连忙挣开了她的手,跳到一边,捂着嘴叫道:“阿母,你说要这是长乐宫,要讲些规矩,可是你怎么能动手掐我?我大小是个卫尉,手下还有百十个郎官,要是被他们看见了,我还怎么混?”
“嘿,你个小竖子,现在知道讲身份了?”小桥气得眉毛一竖,赶上去又要拧,大桥连忙拉住她:“好了好了,先等仲英把话说完再教训不迟。仲英,你快说,你推荐谁来接替这个长乐卫尉了?”
“我没推荐,我只是向大兄说我想出征。”周胤躲得远远的说道:“我已经和摧锋营的丁奉说好了,到摧锋营做个什长,等立了功再升迁。大兄答应了,说是物色合适的人选之后,就放我走。”
大桥一皱眉:“怎么,有大战了?连摧锋营都要上战场?”
摧锋营是孙绍的禁卫军,孙绍现在已经很少亲自上阵,连带着摧锋营都不怎么亲临一线,摧锋营现在更多的是充当预备队和军官培养的任务,可是听周胤刚才的意思,好象摧锋营也有参战的机会了,那必然是有大战要发生。
“要去日南。”周胤兴奋的说道:“日南太守魏平不敌林邑国的攻击,已经放弃了日南郡,逃到了朱崖,大兄要去报仇,不仅要夺回日南郡,还要向扶南国讨回公道,这一战肯定小不了。”
“讨回公道?”大桥小桥都有些诧异,这打仗就打仗,哪有什么公道可言。
“不错。”周胤一挺胸脯:“大兄说了,扶南国杀的商人是我越国的商人,所以这件事不仅是吴国的事,也是我越国的事。大兄不仅要扶南国交出凶手,赔偿损失,还要他们保证越国商人今后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如果他们不能答应,那么我越国的大军就会自己去报仇。”周胤停下来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使者这两天就出发,按照时间计算,如果扶南王不答应大兄的条件,那么大战应该在九月到十月之间就会爆发。嘿嘿,这一战没有个半年肯定是不能结束了。我估计着,最多还有半个月,大军就要移驻朱崖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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