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热水的效力便会逐步降低,整条河流的水温也会随之下降,因此在我们漂流了一段距离之后,便明显感觉到河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以这个定律推算下去,若是往下游走得再远一些,河水的水温也就应该趋于正常了。
况且温泉的水质是非常特殊的,大体上包含有氯离子、碳酸根离子、硫酸根离子等成分,在那样的水质中,是不可能有鱼类存活的。但经过这条河流中大量的河水稀释以后,便不影响生物的生态环境,也正因如此,前方的那片区域才会有鱼类生存。
我和大胡子听完全都连连点头,虽然那些什么离子之类的名词我们一概不知,但她的这种分析非常合乎逻辑,对于此事,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我在庆幸的同时,也对季玟慧的博学感到钦佩,她所掌握的知识已经不止一次的帮助了我们,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不知道这两次行程中我们要走多少弯路。
吃的东西倒是不愁了,但如何为丁二疗伤却还是没个定论,喜悦的情绪仅仅持续了几秒,我们便再次垂头丧气地消沉了起来。丁二毕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估计我们一辈子都会感到自责。
正在这时,大胡子的双眼忽然闪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特殊的事物。随即他向前走了两步蹲***去,对着那种极为矮小的植物端详了起来。
我知道他对植物一门颇有研究,这貌不惊人的小树必定是什么有用之物。那小树的高度约有一米左右,散开绿叶间满是尖利的长刺,在树叶包围的正中央,生长着一束类似于满天星般的黄色小花。
大胡子用指甲在植物的根部掐了一下,从切口中立刻渗出了几滴半黄半绿的粘稠液体。一看到这个东西,大胡子紧锁的愁眉便稍稍展开了一些,随即他低声解释道:“这是乳香,治丁二的伤正好用得上。常听说西域盛产乳香,没想到真被咱们给遇上了。”
随后他抬起头来向远处望去,两道犀利的目光在整条河流上扫视了一遍。片刻过后,他便嘱咐我说:“如果下游水温正常的话,我估计那边的生长的植物也会有所不同。我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些有用的东西,你在这里守着,我很快就回来。”
我心想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让他去碰碰运气也未尝不可。现在王子和季三儿都睡着了,如果我们三个同去的话,留下这两只死猪在这儿的确是不太安全。于是我便点了点头,并叮嘱大胡子注意自己的伤势,别丁二还没救活,他自己倒先伤势加重了。
大胡子又到河边洗了把脸,便一溜烟地往下游跑去。我和季玟慧用湿衣给丁二喂了几口水喝,又小心翼翼地给他擦了擦脸。当下再也无事可做,我们俩便并排坐在草地上等着大胡子回来。
说起来这还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们两个第一次独处在一起,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望了几眼,一时间均感哑然,红着脸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回想起不久前我们还在死亡线上拼命挣扎,如今能在这郁郁清香的河边草地上依偎在一起,眼望着自己心中的爱慕之人,此时此刻,说不说话已经不再重要了。
季玟慧索性把头轻靠在我的肩膀上面,两只手捧着我的手掌轻轻摩挲。我从未有过如此惬意的感觉,伸手轻轻捋着她的秀发,只想让时间在这一刻永久的停留下来。
过了一会儿,季玟慧轻声地打了两个哈欠,两滴清泪也因为过度的疲惫而淌到了眼角。
我不忍让她继续这样强撑下去,便用手轻轻蘸了蘸了她的泪水,柔声对她说:“你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盯着。”
季玟慧低低的“嗯”了一声,攥着我的手掌,把脸颊在我的肩上靠得更紧了些。不大会儿的工夫,我便听到她的鼻息渐沉,显然已经睡熟了。
于是我扶着她的后背将她轻放在地上,脱下我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我便侧卧在她的身旁,用一只手支着脑袋,盯着她那熟睡的样子默默微笑。
身边不时吹来和煦的暖风,伴着泥土的芬芳,令人感到全身都懒洋洋的舒泰无比。此时我所心爱的女人就睡在我的身旁,看着她那如同婴儿般的睡相,我心底顿时升起一阵浓浓的情意。在我看来,这或许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吧。
随后我的眼皮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我一再的提醒自己绝不能睡,但也不知怎地,这股恼人困意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