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墙外周军乱作一片,数名宋军士兵趁机登上台阶,从土墙上露出上半身来。一手举着盾牌掩护,一手举着标枪。
“嗖嗖……”一支支四尺长的竹质标枪被疾速投刺了下,慌乱中的周军正连滚带爬的逃开火油燃烧的墙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把毫无防备的后背亮给了宋军眼前。
一支支标枪刺下,几乎十有八九都能扎穿了一个人,锋锐的枪尖透体而过,下面的在周军士卒无从防范,当下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洞穿。运气好的还能叫唤两声,运气不好的,吭都没有吭一声便被钉死在了地上。如此杀伤,因为被救慌乱的周军瞬时更加慌乱了。
惨烈的攻城战。钱云山从没有想过区区一个小营,这一仗就会打到现今这个惨烈地步。可是营里的宋军个个都地老鼠一样有藏兵洞可供躲身,可供调运人马和补充军需,就最大限度的削弱了霹雳车的威力,而偏偏他手中现有的霹雳车全是小型霹雳车,四周也没有可采石的山地!
小型霹雳车炸不开宋军坚固厚重的土墙,周军也攻不陷鲜血都染红了的营区外围,眼前的这一战就只能打成一场冷兵器的攻杀战!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消耗战。
半日的厮杀周军死伤确实惨重,确确实实的给钱云山劈头浇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这一战本官一定要拿下!”钱云山心中发狠道。拿不下来就意味着他个人仕途的完蛋。所以在周军士兵的性命与钱云山自己将来的前途,披青垂紫登阁拜相的机会相比中,他一意选择了后者。
周志强死了,他身后的周兵死了,整个部曲没了,可营中校尉依旧在大声的吼叫着冲杀。冲杀!
校尉的身后还留着五百精兵,这些是他预留下的预备队,也是他用来防范宋军突袭反击的警备队。
但眼下就已经不必要再保留了,营寨里的局势并没有打成他所期望的焦灼态势,而是周军处于了绝对下风。攻入宋营的本部兵马,数次激战中死伤俨然超过了半数,余部纷乱。校尉现下除了手中的这五百人兵外,愣是再找不到一直能听令行事的队伍了。
但是背后依旧没有鸣金声传来,反而是阵前的大旗在不住的摇动。校尉紧了紧左臂上套着的皮制圆盾。一扬手中的铁环钢刀,高声一嗓吼道:“弟兄们,跟我杀啊!”
要鼓舞士气,必要时候为首者就要当仁不让的身先士卒,校尉现在就是如此。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头。到了死尸边地的土墙下一手扶着长梯一手招舞起大刀,首当其锋的登爬上去,“冲啊,都跟着我冲啊!”
“将……将军!”一个周军军官吃惊的喊道。他自上午开战以来还滴水未进过,嗓门早就吼的发哑发疼,现在已经是能不说话就不说了,可是亲眼看到自家校尉冲锋在最前。还是禁不住惊声失叫道。
校尉听到了那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上冲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慢下。“弟兄们,随我杀……”把左臂上的皮盾挡在胸前。大吼着冲向宋军。身后的五百人都紧追其后,不让分毫的冲杀向宋军。
都是入伍多年的老兵,周军无论战力还是战斗意志,凭心说都是不错的。
“杀啊——”当先的宋军军侯大声的呐喊道。他也已经是尽力了。作为陈安营的前部左曲,五百人一直死死钉在辕门正方。抵挡着一个周军满营的正面进攻,厮杀到此刻,周军损失惨重他部也无兵可调。
四五个周军士卒端着长枪,提着大刀,口里喊着“杀杀杀”的毫不畏惧的向着他冲来。似乎他身上穿的铠甲不仅没有威慑力,反倒有一种无须言表的吸引力。
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士兵举着盾牌抢上迎了去,挥舞着盾牌费力的格开了两杆长枪。已经力战半天了,体力都过底线了。宋军盾牌手自己被枪尖上传出的巨大冲力顶得踉跄后退了几步,另外一名周军看得便宜,上前一枪戳在了他的大腿上,那伤口顿时是血流如注。宋军盾牌兵在骤然的剧痛下倒在了地上,口中还未来得及呼救,就已经被几杆长枪捅刺在胸口,扎成了烂窟窿。
“给我死!”看着自己的手下倒在眼前,凄惨的死相让宋军军侯立刻红了眼睛,大骂着连人带刀冲杀了过去。
挥刀隔开了两杆长枪,拱着肩膀一撞,硬生生的就把挡在面前的两个周军枪兵撞倒在地。然后俯身躲过两口刀两杆枪的劈刺,滚地挥刀,动作一气呵成,腰刀就在两个倒地的周军枪兵脖颈上一划而过,锋利的刀刃当即割断了两人的咽喉。正待起身,耳边又听到风声传来,军侯刚待躲闪,却见又一个士兵顶着盾牌冲了过来,生生替他架住了这一刀。只是这个使刀的周军力气明显不同凡响,一刀之下就将那个宋军连人带盾都砍翻在地。
军侯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趁那人收刀之际,举刀就向他双脚扫砍去。看到落空了!那人不仅气力极大,反应更是敏捷,只是一个急转,就躲开了去,然后一刀下劈,军侯横刀顶在头顶,架开了一击。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招架,竟然震得自己虎口微微发麻,似乎是自己的力气丝毫开不动眼前这人。
军侯倒吸一口凉气,趁着几个手下士兵结阵上前架住那人的机会,自己连忙起身退后,定下心神后仔细一打量,才不由得暗自叫苦,竟然是个山文甲的大将。
这人至少也是一个校尉,一身武艺哪里会是自己可相比的?
不过……战场不容退缩,就是死,自己也必须定在防线上。
“原来是来大人物了!”军侯咬牙切齿道:“兄弟们,眼前之人就是周军之将。咱们一起上,剁了他。每一个都官升三级,赏银千万!”大声吼叫着。鼓舞着,也不知道‘千万’是指‘成千上万’,亦或是真正的‘千万’。更可能的只是军侯的这么一说。招呼过左右的士兵,就齐声声的向着校尉扑去。冲刺中他还用脚尖在地面上一碾,全力一踢,取了个巧,把一杆掉落的长枪当做投枪打了去。那长枪贴着地面速度极快的向着校尉扎去,同时他们这群人也挥舞着刀枪团身杀到。
“哼!”冷哼一声,校尉脚下一跳。一具宋军战士的尸体就飞起着迎上了那杆长枪。之后铁环钢刀舞起,只一个横斩,冲在最前的一个宋军刀盾兵就平抹而过的被砍成了两截。然后刀锋回身一旋,听得“当”一声大响,宋军军侯便倒飞着跌进了宋军当中。右手虎口直接被震裂,鲜血淋淋滴下,手中的钢刀更是弯成了狗腿。
周军校尉接着猛喝一声,快步上前追上,手中钢刀再次以势不可挡之势直落向军侯的头顶砍来。两名宋兵见势不妙嚎叫一声,举步就向校尉冲来,手中两柄腰刀。一左一右的交叉着斩向他的两侧。
校尉眉宇微皱,手里的钢刀生生兜转了个圈,寒光并着血光闪过,那冲过来的两名宋兵已经当场被他斩杀在地。
趁此机会宋军军侯缓过了一口气来。可是见两名‘忠勇之士’为救自己而丧命,心中骤感一痛。顾不得右手虎口的伤痛,从地上迅速摸起一把腰刀,再捡上一面盾牌。即再挥舞着腰刀向校尉杀去。可是这一次他还是没能走过三下,就再度被校尉一刀破开了盾牌。钢刀余势未消砍在了他的肩头,但接下去因为又有宋兵的涌到,校尉来不及补上一刀,就把那军侯一脚踢飞。
此时的宋军军侯已经完全绝望,自己能够支撑两次还不死,完全就是厚福齐天,完全就是一个奇迹。对比一下双方的真实武力,就他的身手而言,军侯不认为自己能在对方刀下走过两合去。
宋兵的鲜血已经溅满了校尉的衣襟,但这却更让他义气沸腾,到现在为止倒在他刀下的宋军地步都超过了十人,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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