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卫走出王座厅,去传唤在偏殿小室里等候的证人。
大厅里众人隐隐的交谈声一直没有平息过。他们谈论着玛格丽特夫人,谈论着炼金术士将会怎样死去,他们争论不休。李欧冷眼扫过他们,心里不住想,真是妙极了,这场闹剧居然还能继续,倒不如直接砍头算了。
艾伦伯特男爵在对他冷笑,残酷且凛冽,透着令他心中忐忑的狠辣。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让他如此一副等待好戏上演,翘首以盼的不屑模样。与他打过交道的统统上了场,最后两位压箱底的关键证人又会是谁?他猜不到。
等到答案揭晓的那一刻,众人发出一阵讶然的低呼。他转过头去,联袂迎面走来的最后两人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男爵的笑声如此刺耳,以至于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感到整座王座厅垮塌下来,将他生生地埋在碎片瓦砾之中。他无法挣扎,无力呼喊,渐近窒息。他像是被铁处女紧紧箍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睁大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她们朝他走来,然后从他的身边经过,站在了代表控方出庭的证人席上。
大厅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同时响起的还有罗茜愤怒的吼声。“叛徒,叛徒!”她疯狂地大喊大叫,魔力在那里狂乱的激荡。“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别啊,别这样……李欧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那里……别这样,罗茜,那样只会害了你。罗茜一声闷哼格外清晰,她的声音陡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看见那两人的身体颤了颤,很快恢复了漠然。他看向她们,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小姐们,请说吧。”艾伦伯特男爵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与痛快,他在高台上藐视着高台下的炼金术士。“告诉诸位大人,炼金术士做过些什么。”
“他常备许多药剂。”与他同甘共苦的女孩儿陈述。“里面包含毒药。”东方来的女剑手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长发盘成发髻。她说着,短暂地向他匆匆一瞥。“当日,他认出了男爵夫人的身份,也认出了她在墙上刻刻画画的魔法纹路。”
“我可以以学士之名为此作证。”学士小姐举起右手发誓道,“我们都认同了这一点。”
“然后呢?”棕发法官问。
“为了解决夜魔女,我们绞尽了心思却还毫无所获。而他认为男爵夫人是最好的突破口。”被亲人背叛的滋味让他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他的脑袋一片混沌,仿佛塞进了鼓胀的气囊。他死命咬着嘴唇,狠狠掐自己的手臂,仍然无法冷静半分。“等男爵夫人发了狂,自然会引出幕后黑手,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追踪而至。”
“你如何知道这么多?”奥柏伦亲王询问,“你是他的护卫,为什么他会把这些全告诉你?”
因为这都是她们编造出来的谎言!她们到底被许诺了什么,竟然如此待他,恨不得赶快与他撇清界限,恨不得致他于死地?
女剑手沉默了片刻,扭头望了他一眼,然后逃避似地垂下了眼睛。李欧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说,“他喜欢我,他在追求我。”
没有一句比这句话更伤人心。
艾伦伯特似乎很好奇,“据我所知,他的女友是另一位小姐。”
“这并不妨碍他向我们展开追求。”
学士小姐的话引发了大厅里更大的骚动。千湖城邦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大厅里的众人大声喧哗,怒声指责,一个接一个肮脏的词汇从他们的嘴里钻了出来,统统冠在了他的头上。套在脖子上的枷锁越来越重,让他愈发无法抬起脑袋。
李欧怒视证人席上的两人。他的心里充斥怒火,却找不出任何指责的话。她们的视线与他交错,眼里流露歉意。歉意?对死人的怜悯吗?他只想放声大笑,但只能所有的苦涩与痛苦全都自己吞咽下肚。她们才不在乎你。他意识到。她们才不在乎你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王座厅内数百权贵,除了奥柏伦亲王,每个人都在咒骂他,诅咒他。就连棕发法官也喋喋不休,就连高台上的光头僧侣也不停念诵请求赎罪的祷文。啊,这就是你们信仰的教义。亲王以掌托腮,阴着脸,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寂。
容许他开口说话的机会转瞬即逝。李欧猛冲上前。“诸位大人。”他必须高喊,法官才听得见。
“肃静。肃静。”僧侣使劲敲着木锤。
“让她们别说了。”艾伦伯特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李欧道,“我招供。”
陆月舞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学士小姐咬着下唇,看上去殊为自责。自责有何用?这不正合所有人的意吗?她们应当感到高兴才是。
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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