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中穿梭。河道两旁是仅能容纳三匹马并髻而行的碎石子小道。一排排低矮的石头房屋并列两侧,葡萄架子和花藤搭满平整的屋顶。有几艘长船迎面驶来,但是站立船头的红袍卫士却使得他们迅速停了下来,匆匆游至两旁,为他们让开一条水道。
那些长船上既有皮肤黝黑的瓦利亚人,也有皮肤呈棕色的人,还有好些是皮肤白皙的列奥岛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李欧并未瞧出他们彼此之间的厌恶及敌意,可唯独对挂着刀剑魔火旗的他们呲牙咧嘴,不住地低声咆哮。他询问翻译。
“因为你们玩弄戏法,不敬神明。”红袍卫士的队长扭过头来冷哼道,“我们虽然不信仰安达尔,但是我们欢迎她的牧师。可你们这些无信者只是贪婪的小贼,忘恩负义的戏子。”
对此李欧无话可说。世上总是愚昧者甚众。
长舟在迷宫里拐来拐去,不出意料地,李欧在错综复杂的水网中失去了方向。
“流水花园就在前方。”翻译转达守卫队长的话,“逆流而上便是。”
但他们此时却从一处市集中经过。
这处水道虽然宽阔好似小湖,仿佛平地上的广场。但密密麻麻的长船占满了每一处缝隙。小贩撑着长船来回穿梭,高声叫卖。买东西的人也同样乘着长舟,就在河上大声地讨价还价。对于商人来说,红袍卫士的船队显然没有金币更有威慑力。他们所乘长舟只得缓慢前行,而小贩们恰好趁机大声向他们推销各式商品。
“来看哟,来看哟,地地道道的狭海绿椰果,酸甜又可口哟。”一名小贩举着拳头大小的带刺果子冲他们喊道。“先生,小姐,来瞧瞧,来看看。”另一位则卖力推销他船上的珊瑚与珍珠,还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这里有一千座湖里最美丽的东西呀。”
“这是什么?”女剑手指着一根长而弯曲的洁白长牙询问翻译。
“海象牙。”奴隶答道。
“象牙?我一直以为只有陆地丛林里才有巨象。”
“海中象比陆上象大好几倍。”棕色皮肤,穿着褐色短衬衫的商人恼怒地叫了起来,“瞧瞧,只有海象牙才有如此优美的弧线与洁白的外表。每一座圣堂都争相将它作为献给神的贡品。只有它才配的上神的圣洁。”
李欧惊讶道,“你能听懂通用语?”
“当然,商人就是要走南闯北,见识各个地方,掌握数种语言才叫合格呀。”对方用一口混杂浓厚鼻音,翘着舌头的方式说道。他的通用语不如奴隶翻译熟练,但是他们都能听懂。
“这是假货。”奴隶指出。
“这货真价实!只会吃沙子的萨拉萨蠢货怎么知晓大海的广阔。”他抓起海象牙,“睁大你的狗眼瞧个清楚,伸出你的手好好摸摸。这牙齿比利剑还要锋利!”
海象牙几乎凑在了奴隶的鼻子底下。忽然,商人一步跨了过来,将奴隶直接挤下了船,落入水中。他在细如柳叶的长船上快步前行,海象牙笔直朝着红鸽尤金刺去,守在船头及船尾的红袍卫士根本来不及救援。
正如他所言,海象牙果真比长剑还要锋利,轻轻一划便绞下一大片鲜血淋漓的羽毛。红鸽尤金惨叫一声跌入水中,深绿色的水立即一片通红。
一击得手之后,商人用海象牙挡开女剑手刺向他的长剑。他的眸子里透着笑意,好像在说,“瞧啊,我没撒谎。”他狠狠一跺船身,长船便一阵摇晃。他们随之摇摇晃晃,而商人则借机跳上旁边一艘长船,仿佛灵猫在一艘艘长船上起伏跳跃,辗转腾挪。红袍卫士姗姗来迟的弓弩稀稀拉拉地咬住了他的尾巴,而他仿佛蜥蜴自断尾巴,一头扎进了污浊不堪的河水。
周围的摊贩一个不剩地架舟逃离,只留他们还呆着在原地,守着泛红的河道。红鸽尤金被红袍卫士从水中捞起时已奄奄一息,但他总算拣了条命。海象牙没有刺穿他的肺部,也没有伤及他的心脏。全是恰到好处的外伤。“这更像是某种警告。”李欧告诉他们。
学士小姐点了点头,转而愤然质问红袍卫士。“这是这么回事?”她大声说。
侥幸逃得一命的奴隶惊恐地用颤抖的语调转述守卫队长的话。“这是意外。”他的脚下淌着一滩水洼。“大人们敢向他们信奉的神明起誓。”
“这是我第一次受此礼遇。”李欧说,“得以亲临一场如此别出心裁的盛大欢迎仪式。”
“他说什么?”
“他说,欢迎别开生面。大人。”
“告诉这些带来厄运的白魔鬼,如果不是因为命令,用不着刺客,我们早就亲自动手了!”守卫队长恼怒道,“他应该感谢我们克制住了手中的刀剑。”
“大人说,他很自责。”奴隶玩弄口才。“这是他们的过失。他向你们保证以后不会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美丽的意外。我同意。”李欧回应他。他环视左右,“这里是精心布置的舞台。我希望以后排演歌剧时由我来做导演。”
“他感谢您的好意。并且希望几天后有机会能与大人一同观赏赛拉达女人表演的歌剧。”努力说。